茅小冬赶紧起身,“弟子愧不敢当。”
老秀才缓缓道:“若是弟子不如先生,再传弟子不如弟子,传道事,难不成就只能靠至圣先师事必躬亲?你要是打心眼觉得愧不敢当,那你就真是愧不敢当。真正尊师重道,是要弟子们在学问上,别开生面,独树帜,这才是真正尊师重道啊。心目中茅小冬,应该见,执弟子礼,但是礼数完毕,就敢与先生说几句学问不妥当处。茅小冬,可有自认辛苦治学百年,有那高出先生学问处,或是可为先生学问查漏补缺处?哪怕只有处都好。”
茅小冬起身之后就没有落座,愧疚万分,摇头道:“暂时还不曾有。”
老秀才竟是也没有生气,反而神色温和道:“知己不知是知也,也不算全然无用。再接再厉便是。”
老秀才停顿片刻,微笑道:“毕竟你先生学问,还是很高。”
老秀才也不怪这学生没眼力劲,就是有些心疼。
老秀才突然站起身,跳起来朝外吐口唾沫,“身学问天地鸣,两袖清风无余物,油囊取得天河水,口含天宪造大湖……呸!”
老秀才对茅小冬和小宝瓶先前议论之人,观感尚可,只是对后世那些以诗词谄媚此人士子,那是真恨不得将诗篇编撰成册,丢到某国地方文庙里边去,再问那位被追谥文贞公家伙,自己脸红不脸红。不过此人在世时制艺、策论之术,确实不俗。
茅小冬眼观鼻鼻观心,纹丝不动,心如止水。
反正先生说什做什都对。
先生,你也没能瞧见,白瞎先生好不容易酝酿出来夫子风范。”
茅小冬赶紧直腰,又微微佝偻,牙齿打颤,激动不已。又毕恭毕敬称呼声先生。
自己已经百多年,不曾见到先生面。
自己这位先生,个子不高,学问却地厚天高!
老秀才点点头,“事不过三,可以啊。小冬啊,真不是先生埋怨你,每次瞧见你作揖行礼,先生都要心慌,当年就觉得是在给走人,上香拜挂像呢。”
茅小冬站在那里,时间有些两难,既想要落座,免得高过先生太多,不合礼,又想要束手而立,听先生传道,合乎礼。
老秀才抬头望向茅小
老秀才坐回原位,说道:“油囊湖烂熟酒倒是真好喝,价格还公道,就是君子贤人买酒律半价规矩,太不友善,秀才咋,秀才不是功名啊。”
茅小冬言不发,只是竖耳聆听先生教诲。
老秀才等半天,也没能等到学生主动提及最近文庙争论事,大为遗憾,这种事自己起话头,就太没劲。
茅小冬只是端坐对面,由衷觉得自己先生不拘小节,却做遍天下壮举。
老秀才笑道:“早些时候,在剑气长城酒铺那边,与左右,还有你小师弟起喝酒,陈平安说起你教书传道事,最像,醇厚平和,还说你小心翼翼治学,战战兢兢教书。”
茅小冬愧疚道:“是学生错。”
老秀才无奈道:“错什错,是先生太不计较礼数,学生又太重礼数,都是好事啊。唉,小冬啊,你真该学学你小师弟。”
茅小冬不知所措,只好又认个错。
老秀才带着茅小冬走入凉亭,茅小冬始终低先生台阶。
最后与先生相对而坐,茅小冬挺直腰杆,正襟危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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