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瀺点头道:“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。”
崔瀺将那方印章轻轻推,破天荒有些感伤,轻声道:“去吧。”
浩然九洲,山间,水中,书上,人心里,人间处处有春风。
九道浩然春风,从那宝瓶洲处学塾内率先出现,其余浩然八洲拂起,无声无息汇聚在九处,最终八洲八道春风,齐齐来到宝瓶洲,萦绕青衫文士双袖旁。
最终凝聚成个本命字,春。
尉姓老人神色凝重起来,“再这下去,那个直藏头藏尾贾生,终于要第次光明正大出手。”
崔瀺身形消散,远游阴神,即将重返陪都上空,只为两位兵家老祖师留下句笑言,“白帝城那杆奉饶天下先旗幡子,早就该撤掉。”
崔瀺阴神重返陪都上空,与真身合。
今日不传道讲学,云海上空无人,崔瀺抬起手,悬起曾经破碎又被崔瀺重凝方印章,原本篆文“天下迎春”。
只是被崔东山打碎后,印章上就只余下个孤零零“春”字。
课卷,姜老祖给出考题,很简单,如果你们是那大骊国师崔瀺,宝瓶洲如何应对来自桐叶洲妖族攻势。崔瀺好似担任场科举主考官座师,每当看到措辞得当语句,就心意微动,在旁批注两行文字,崔瀺翻阅、批注都极快,很快就抽出三份,再将其余大摞考卷还给姜老祖,崔瀺微笑道:“这三人,以后只要愿意来大骊效力,会让人护道几分。但是希望他们来这边,别坏规矩,入乡随俗,步步来,最终走到什位置,靠自己本事,至于万谁年轻气盛,要与大骊谈靠山什,意义不大,只会把山靠倒。丑话先与姜老祖和尉先生说在前头,倒吃甘蔗嘛。”
尉姓老者笑道:“这就完啦?”
崔瀺笑着反问道:“尉先生难道又编撰部兵书?”
言下之意,如果只是先前那本,他崔瀺已经读透,宝瓶洲战场上就不用再翻书页。
姜老祖叹息道:“只论纸面上底蕴,桐叶洲其实不差。”
林守从陪都城外大渎祠庙御风而来,他可能是如今大骊王朝唯例外,外人根本不敢在此时靠近云海。林守能够临时担任齐渎庙祝,就已经很能说明切。
林守作揖行礼,然后正襟危坐在国师崔瀺、师伯绣虎不远处云海上,轻声问道:“师伯,先生?”
崔瀺说句佛家语,“明虽灭尽,灯炉犹存。”
齐静春身虽死,绝无任何悬念,只是大道却未消,运转个儒家圣人本命字“静”,再以佛家禅定之法门,以无境之人姿态,只保存点灵光,在“春”字印当中,存活至今,最终被放入“齐”渎祠庙内。
林守热泪盈眶,“先生有三个本命字?”
旁尉姓老者笑道:“少个绣虎嘛。”
不曾想崔瀺摇摇头,“人力终有穷尽时,桐叶洲有两个崔瀺都不济事。”
修道之人境界,在太平盛世,会很有意思,却未必多有意义。等到乱世当中,会很有意义,却又未必多有意思。
姜老祖问道:“很清楚,这个‘齐静春’身上那些文运,只是你绣虎障眼法。他当年是怎做到?”
崔瀺沉默许久,双手负后凭栏而立,望向南方,突然笑起来,答道:“也想问春风,春风无言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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