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万事有例外,比如某些山巅修士
早春时分,还是乍暖还寒天气,大地却春风满山,黄花争先,人间共谢东君。
青衫客,悬刀系酒壶,俯瞰大地,久久没有收回视线。
陈平安突然想起事,自己那位开山大弟子,如今会不会已经金身境?那她个子……有没有何辜那高?
陈平安趴在栏杆上,笑眯起眼,嘴角翘起。
先前在那彩衣渡船上,有个初次离乡远游金甲洲少年,曾经瞪大眼睛,心神摇曳,呆呆看着那道斩虹符凌厉剑光,线斩落,剑仙剑,好似开天辟地,不见剑仙身影,只见璀璨剑光,仿佛天地间最美幅画卷。所以少年便在那刻下定决心,符箓要学,剑也要练,万,万金甲洲因为自己,就可以多出位剑仙呢。
陈平安轻声道:“谁说做件好事,就不会伤人心?很多时候反而让人更伤心。”
白玄摇摇头,“反正觉得虞青章他们不对。”
陈平安不愿多说此事。
白玄自顾自说道:“师父师父,就是剑修之,祖师死后,师父也没说隐官大人半句坏话,也没拦着当小小隐官,反而夸有志向。”
陈平安伸手拍拍孩子脑袋,“你师父很不起。”
剑高。
孩子百无聊赖,轻轻用额头磕碰栏杆。
陈平安双手交叠,趴在栏杆上,随口道:“修行是每天脚下事,多年以后站在何处是将来事,既然注定是桩当下多想无益事情,不如以后忧愁来再忧愁,反正到时候还可以喝酒嘛,曹师傅这儿别不说,好酒是肯定不缺。”
白玄有些意外,“还以为曹师傅会拿漂亮好话安慰人。”
陈平安玩笑道:“好话也有,几大箩筐都装不满。”
陈平安当然不知道还有这回事。
就像很多年前,袭鲜红嫁衣飘来荡去山水迷障当中,风雪庙魏晋样不会知道,当时其实有个草鞋少年,瞪大眼睛,痴痴看着剑破开天幕那道恢弘剑光。
陈平安返回屋子,写封密信,交予渡船剑房,帮忙飞剑传信给玉圭宗神篆峰。
收信人,姜尚真。寄信人落款,随驾城曹沫。
山上飞剑传信,寄信人可以藏头藏尾,故意不写,只是收信人名讳道号,缺漏不得。
白玄仰头笑道:“那曹师傅以后见着那个陈李,与他打个商量,把小隐官头衔让给?”
陈平安说道:“见着再说。”
白玄埋怨道:“读书人不爽利,弯弯绕绕,尽说些光占便宜不吃亏含糊话。”
陈平安转过身,点点头,“是不好,得改改,所以现在就给你答案,不行。”
白玄睁大眼睛,叹口气,双手负后,独自返回住处,留下个小气抠搜曹师傅自个儿喝风去。
白玄犹豫下,唉声叹气道:“私底下跟曹师傅见面聊天,回去以后,估计就跟虞青章几个做不成朋友喽。”
陈平安笑着没说话。
白玄奇怪道:“曹师傅就不好奇?”
陈平安举目远眺,“大致猜到,当年那拨剑修拼死去救落入大妖之手剑仙,拦着不让,比较伤人心。猜里边有剑修,是虞青章他们几个长辈师父。”
白玄更奇怪,“你就半点不嫌弃虞青章他们不知好歹?傻子也知道你是为剑气长城好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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