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尚真笑道:“姜某人本来就是个过渡宗主,别说洲修士,就是自家那些宗门谱牒修士,都记不住几年。”
崔东山抬头,似笑非笑,“周供奉是个妄自菲薄人?以前怎不知道。”
姜尚真背靠亭柱,翘起二郎腿,抿口杯中月色酒,道:“说来说去,还是懒。他人之求而不得,之弃若敝履。如果会做理所应当事情,就不是姜尚真。”
崔东山也不愿多聊玉圭宗事务,终究是别人家事,看着冷冷清清空无人黄鹤矶,埋怨道:“折腾出这大排场,禁绝游客来此黄鹤矶,云笈峰和老君山渡口肯定怨声载道,你弄啥咧,这个必要嘛。给家先生晓得,非骂你败家不可。”
姜尚真笑道:“可是老老实实
不动。
所以离开云笈峰,到黄鹤矶,纳兰玉牒根本没心思闲逛,直接与周肥问去往老君山阵法大门所在,风风火火,带人撒腿飞奔而去。
当时看得崔东山很是感慨,这个掉钱眼里小丫头,跟落魄山会很投缘,不怕水土不服。
姜尚真朝崔东山举起酒杯,微笑道:“山河万里碎,明月依旧圆,有幸邀君共赏此月,同饮此酒。”
崔东山坐回长椅,拿起酒壶和只白瓷酒杯,念叨句为君倒满杯酒,日月在君杯中游,然后高高举起酒杯,笑着与姜尚真各自饮尽杯酒。
崔东山呲溜声,好似给雷劈样,翻着白眼,全身颤抖不已,嘴里哼哼唧唧,姜尚真差点以为酒水里边给人下毒。
崔东山打个酒嗝,随口说道:“韦滢太像你,前个几十年百来年还好说,对你们宗门是好事,凭借他心性和手腕,可以保证玉圭宗蒸蒸日上,不过这里边有个最大问题,就是以后韦滢如果想要做自己,就只能选择打杀姜尚真。”
不但危言耸听,还有对玉圭宗前后两任宗主挑拨离间嫌疑。
姜尚真却听明白崔东山意思,玉圭宗终究是韦滢玉圭宗,韦滢野心勃勃,志向高远,绝对不会甘心当个姜尚真第二。
极有可能,以后玉圭宗立身之本,策略,山上积攒香火情手段,都会刻意与姜尚真相反,而姜尚真和荀渊这两任宗主烙印,都会被韦滢抹平,最终玉圭宗就只是韦滢人玉圭宗。然后再过个百余年,姜尚真在玉圭宗处境,就会愈发尴尬,姜氏和云窟福地形势,只会天比天微妙。除非姜尚真当真隐退彻底,不再抛头露面。太上宗主做不得,又总不能跑去书简湖当个下宗宗主,以姜尚真脾气,肯定不会窝在云窟福地,唯退路,就是云游四方,闲云野鹤。倒不是说韦滢会敌视个战功冠绝桐叶洲姜尚真,而是朝天子朝臣,身边人和宗门形势会逼着韦滢不断架空姜尚真,其实这种完全可以预料处境,是姜尚真自找,姜尚真退位让贤得太早,太快,完全可以等到韦滢跻身飞升境再说。到那个时候,韦滢继位宗主,顺理成章,姜尚真也扶持起大拨嫡系心腹,比如那些如今还愿意将姜尚真奉为神明玉圭宗年轻人,等到这些年轻天才成长起来,座神篆峰祖师堂,会几乎全是他姜尚真追随者,此后千年之内,姜尚真都会是名副其实宗之主,洲仙师执牛耳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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