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起身走到窗口,双指并拢轻轻抵住窗口,喃喃自语,“知道,这是要与你棋局对弈,你绣虎棋术高,因为你人都不在,只剩下桐叶、宝瓶、北俱芦三洲棋盘残局而已。”
陈平安轻声道:“齐先生。崔瀺这个大师兄当得太欺负人,小师兄你不管管?”
天地寂静,长夜无声。
陈平安自问自答道:“保证这次大师兄会输。”
而崔瀺这次,其实希望师兄输师弟赢。希望再不像那场书简湖问心局,大骊国师赢得毫无滋味。
做不到。下宗选址桐叶洲?极好。那就与骄纵跋扈宝瓶洲、北俱芦洲两洲修士,与他们个个,好好相处!
而这两洲,个是你家乡,与你落魄山会有千丝万缕关系,个是浩然九洲当中被你最为敬重剑修最多之地。愿意讲理?喜欢讲理?既然当文圣脉关门弟子,回家乡,更成拥有下宗宗之主,不再只是那剑气长城隐官大人,就让你陈平安在那谁都可以不讲理桐叶洲,逆势而为逞英雄,让你人,次讲个够!
但是道理不讲还不行,因为陈平安会是文圣脉最被瞩目那个读书人。
文圣脉在儒家在文庙,在浩然天下地位,被抬升越高,既是隐官,又是宗主,既然是文圣脉关门弟子、就更必然是位道德圣贤陈平安,就会横空出世,水涨船高,点点被高悬天上,无数赞誉,由衷,夹杂着恶意,光明正大赞誉,鬼鬼祟祟溢美之词,切切,就都是那载船之水。
所以陈平安很清楚,为何先生会选择“躲”在功德林,再次选择两耳不闻窗外事。
只不过想要在局棋盘上,赢过绣虎,难度大小,可想而知。
陈平安其实经历过剑气长城战事之后,可以接受再多“强者”生生死死,但是唯独面对那些弱者,无数个好像曾经泥瓶巷自己,家乡刘羡阳,小鼻涕虫,陈平安会觉得大势之下,无数个“弱者”离开,依旧不对,依旧不行。所以陈平安甚至直到如今,都不敢看那心湖间最后幅画卷。
好像不看那结果,那个撑伞小姑娘,就会直在小巷里走下去,活下去。
或者可能她已经回到家中,收起那把小小油纸伞。会有家人闲坐,会是灯火可亲,会有家团圆。
哪怕不谈什人心,只说在桐叶洲某些断人财路事,山上山下,都是不共戴天之仇,涉及切身利益得失,说不定陈平安和下宗某个选择,会在某天,与玉圭宗神篆峰,与那韦滢产生冲突,最终使得老宗主姜尚真,供奉周肥,必须做出某个绝对无法皆大欢喜选择。这也是为何陈平安会临时改变主意,从言堂,认定曹晴朗担
陈平安在所有光阴画卷当中,只有幅画卷没有全部看完,每次都打开,又很快合拢,不敢多看。
今夜也不例外。
那是条跟泥瓶巷差不多宽窄陋巷,个根本不知道在桐叶洲何处偏远僻静之地,小小雨巷中,有个小姑娘,撑起把小小油纸伞,蹦跳,油纸伞就跟着高低,歪斜,脚步轻快回着家。
陈平安骤然间退出心神,再次合拢光阴画卷。
双指重重捻住张书页,陈平安深呼吸口气,轻轻松开指尖书页,干脆合上书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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