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宝瓶将鱼篓重新放入水中,轻声问道:“哥如今也在这边游历,小师叔见着没?”
陈平安心声道:“没呢,到这边没几天,直待在功德林,与先生师兄待在起,然后去趟泮水县城问津渡,刚见着阿良和李槐,然后个没留神,就给拎去参加议事。议事期间,偷偷问过
这想,陈平安就没有那伤感,于是悄悄放弃拿出养剑葫喝酒念头。
在自己十四岁那年,当时还只有小宝瓶跟在身边远游时候,偶尔陈平安都会感到疑惑,小姑娘走那远路,真不会累吗?好歹抱怨几声,但是从来没有。
陈平安忍不住满脸笑意,怎收敛都还是会笑,从咫尺物当中取出张小竹椅,递给李宝瓶后,两人起坐在水边,陈平安重新提竿,挂饵后再次娴熟抛竿,转头说道:“鱼竿还有。”
李宝瓶坐在旁,轻轻摇头,然后抬起两只脚,鞋子敲鞋子,“看着小师叔钓鱼就好。混吃混喝,懒人有懒福。”
陈平安那边青竹椅脚处,有绳线系着只入水鱼篓,还用块大石子压着绳子,李宝瓶起身蹲在水边,将竹编鱼篓拽出水面,发现里边鱼获不少,都是鸳鸯渚独有金sè鲤鱼,只是这些金鲤其实与水仙灵物不沾边,只是瞧着可人,放葱姜蒜,无论清蒸红烧,肯定都好吃,小师叔手艺很好。
双方重逢于青山绿水间,再不是少年和小姑娘。
听着李宝瓶大声打招呼,陈平安笑着点头,打趣道:“都会喝酒?不用藏掖,小师叔也是个酒鬼。”
李宝瓶笑容灿烂道:“老姑娘嘛!”
陈平安哑然。
按照般说法,李宝瓶应该会说句,是大人,可以喝酒。
李宝瓶晃晃手中鱼篓,偷偷咽咽口水,小声问道:“小师叔,烧鱼佐料,都有带吧?”
陈平安点头笑道:“当然,锅碗瓢盆,料酒辣酱油盐醋,白糖桂皮姜葱蒜,样不差。论做饭烧菜手艺,小师叔这辈子只输过次,必须找回场子。”
李宝瓶咧嘴笑,晓得,是当年在黄庭国那边,他们被位退隐山林侍郎老爷邀请去府上吃饭。饭桌上个个狼吞虎咽,尤其李槐最没良心,嫌弃小师叔饭菜寡淡来着,还可劲儿埋怨小师叔钓不着大鱼,巴掌大小,那也叫鱼,瞧瞧桌上这颗鱼头,都比你整条鱼大,再瞧瞧这大盘子,这汤汁……
小师叔那次破天荒有些生闷气。
想起这桩陈年旧事,李宝瓶突然觉得李槐这家伙,小时候怎这欠揍。这次正好与他秋后算账?
直到这刻,陈平安才记起李宝瓶、李槐他们岁数不小。
可是没办法,心里边总是喜欢把他们看作孩子。其实按照家乡那边习俗,当年远游众人,其实早该人人婚嫁,说不定各自孩子,都到窑工学徒岁数。
如今李宝瓶,只需要微微抬起眼帘,就能看见小师叔,她眨眨眼睛,说道:“还好,小师叔跟想象中样子模样,所以方才就算小师叔不打招呼,也会眼认出小师叔!”
陈平安伸手拍拍李宝瓶脑袋,笑道:“在小师叔眼里,除个头高些,好像没什两样。”
好像还是那个吭哧吭哧在家乡街巷,肩头扛着槐木树枝飞奔红衣小姑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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