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槐趴在栏杆上,怔怔出神。
好像自己人生,总是莫名其妙,措手不及,让他只能脚踩西瓜皮,滑到哪里算哪。
小时候,只是觉得学塾齐先生,是个传授学问很严厉、平时又很好说话教书先生,就是穷些,不然能连个媳妇都没有?所以那会儿李槐,小小年纪就打定主意,以后跟着爹娘下地干活,上山砍柴烧炭,去龙窑当学徒都成,就是千万不能当教书先生啊,这不是只能让人吃饱饭碗啊。后来才知道原来齐先生,学问比想象中要大很多,是儒家七十二书院山长,更是文圣老先生嫡传弟子,还是大骊国师崔瀺师弟,齐先生是个很不起读书人,解越多,就越不起。
与董水井和石春嘉分别,只有他和林守,选择出门远游,追上陈平安和李宝瓶。山山水水,大白天,瞧着挺好,到晚上,就黑布隆冬,看着吓人。草鞋换双又双。手脚都是老茧。
李槐从没有跟谁说过,当年跟着林守出门,在赶上陈平安和李宝瓶之前那段路,念叨最多句话,就是让林守遍遍发誓,哪天他李槐反悔,要回家,你林守定要陪起回家。
渡船离地颇高,天风吹拂,不是神仙客,也像云中人。
陈平安笑着打趣李槐:“游学这远,还跟裴钱起走过江湖,就没有遇见心仪女子?”
何谓心仪,大概是人海熙攘,惊鸿瞥,再难忘记。
李槐摇头道:“没呢,长得歪瓜裂枣,相貌随爹,女子只要眼睛没瞎,都瞧不上。这点自知之明,还是不缺。就算想要被骗钱骗色,也没那家底和美色啊,所以有点好,以后真要有女子喜欢,肯定是真心喜欢。所以急什,耐心等着。”
其实李槐模样不差,个浓眉大眼年轻后生,长得怎都能算周正。
后来遇到阿良,戴斗笠牵驴子邋遢汉子,怎看都会被朱河随便拳撂倒在地上,滚来滚去。
很多时候,李槐看阿良说话那欠,跟郑大风路货色,看就是那种家里床铺底下有木箱人,里边说不定就会装满妇人衣裙、肚兜。李槐都要担心阿良这个嘴巴没把门,不小心哪句话惹恼朱河,毕竟朱河是福禄街那边走出来人,讲究多,所以李槐才会直帮着打圆场,自己年纪小,说话不着调,朱河总不好动手打人。
阿良来得神神秘秘,走得又没头没脑,然后在路边还遇到大白鹅,于禄,不客气。
那个不客气,长得很可以啊,得有两个姐姐李柳那好看吧,看就是不愁嫁姑娘,可惜林木头竟然还是门心思喜欢李柳,李槐就想不明白,他姐是
嫩道人感慨道:“公子真是谦虚得可怕。”
柳赤诚点头附和道:“第次见着李公子,就觉得龙章凤姿,天质自然。”
酡颜夫人想起春幡斋米裕,突然有些明白,自己为何与陈平安关系直半生不熟,原来是差这个。
对于嫩道人和柳阁主“肺腑之言”,李槐就没当真,骂不重,夸更轻。
只说骂人,真正有气力,不在书上,也不在山上,还是家乡那边村骂最厉害,偶尔两句,就能戳得人好些年抬不起头,直不起腰,挑水都得拣选人少时候出门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