丘玄绩笑道:“那敢情好,老祖师说得对,喜欢们渝州火锅外乡人,多半不坏,值得结交。”
陈平安打量起那方工料俱佳老坑田黄印章,入手极沉,对喜欢此物山上仙师和文人雅士来说,两田黄就是两谷雨钱,而且有价无市。
印文:金天之西,白日所没,仙人醉酒,月窟中来,飞剑如虹,脚拨南辰开地脉,掌翻北斗耀天门。底款:曾见青衫。
陈平安见倾心,立即觉得手中印章更沉。
渡船停靠鹦鹉洲渡口,有人早就在那边等着,是拨年纪都不大少年少女,人人背剑,正是龙象剑宗十八剑子中几个。
嫩道人这下子是真神清气爽。
这艘文庙安排渡船,走得慢悠悠,快不起来。路上,几条更晚动身赶赴鹦鹉洲包袱斋渡船,都更早到那边渡口,都是山上私人渡船,不过路过时,有意无意都改变路线,选择稍稍绕开,显然是对那位脾气极差青衫剑仙,以及脾气更差“嫩道人”,有极大心理阴影。谁都不希望成为下个仙人云杪或是飞升境南光照,说不定个眼神交汇,就碍对方眼,然后自家渡船就会挨上剑?
唯独条流霞洲渝州丘氏私家渡船,不远离反靠近,陈平安主动与那条渡船遥遥抱拳行礼。
身为丘氏客卿林清,向对面渡船那袭青衫,抬手抛出物,是那方刚刚雕琢完毕山水薄意随形章,老人以心声笑道:“欢迎剑仙去老坑福地做客。”
陈平安伸手接住印章,再次抱拳,微笑道:“会,除与林先生请教金石学问,再厚脸讨要几本玉璇斋印谱,还定要吃顿天下无双渝州火锅才肯走。印谱肯定是要花钱买,可要是火锅名不副实,让人失望,就别想掏颗铜钱,说不定以后都不去渝州。”
在上边批注句,字迹歪扭:姘头无疑。
嫩道人笑容尴尬。
信好还是不信好?好像都不好。
陈平安沉默片刻,疑惑道:“前辈对那半成收益,就没点疑议?其实晚辈是很希望前辈能够开口讨要个成。”
嫩道人刚要说话,陈平安就已经神色诚挚感慨道:“不曾想前辈实在慷慨磊落,竟是半点不提此事,晚辈佩服,这份山巅风范,浩然罕见。”
在陈平安行人下船后,其中位少女
林清笑道:“都没问题。”
两条渡船就此别过。
林清与丘氏兄弟说那位剑仙想吃火锅事,丘神功与丘玄绩这对渝州丘氏俊彦,相视笑,家乡渝州别不说,火锅最留人。
丘神功问道:“林先生,这位不知名剑仙,是故意拿这渝州火锅与们套近乎,还是真老饕?”
林清笑道:“这位连云杪都不放眼里剑仙,需要刻意与渝州丘氏攀关系吗?别忘九真仙馆靠山,是那位正在文庙议事涿鹿宋子,你看他客气吗?”
嫩道人还能如何,只能抚须而笑,心中骂娘。
只是转念想,嫩道人又觉得自己其实不亏,赚大,当然身边这个年轻人只会赚得更多。
嫩道人憋半天,以心声说出句,“与隐官做生意,果然神清气爽。”
陈平安摇头笑道:“晚辈远远不如前辈才对,因为前辈根本就不是个生意人,所以为人处世,才能气定神闲。”
这话,实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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