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公壮疑惑不解,故作不知。想着位堂堂剑气长城剑仙,总不能真这厚脸皮,借走件金乌甲,再对件三郎庙灵宝甲起念头,大家都是出门行走江湖,不得做人留线?
陈平安说道:“听不懂人话?来二去,字面意思,光练拳不读书怎成。今天来养云峰,是来,对也不对?这兵家甲丸就是去,是也不是?”
那位青衫背剑外乡剑仙,说这话时候,双指就轻轻搭在九境武夫肩头,继续将那苦口婆心道理娓娓道来,“再说,你身为纯粹武夫,还是个拳压脚跺数国大好河山九境大宗师,武运傍身,就已经等于有神灵庇护,要那多身外物做什,鸡肋不说,还显累赘,耽误拳意,反而不美。”
崔公壮强忍着肩头震动和心中惊骇,伸手捻住法袍衣角,轻轻扯,件三郎庙宝甲缩为张金色材质绢布符箓,与那姓陈剑仙点头道:“前辈所言极是,是晚辈迟钝。”
陈平安收下那张价值连城符箓宝甲,变指为掌,轻拍对方肩头,“这个人,不是遇到有缘人,般不将道理白送,今夜相逢,不打不相识,就送你句江湖老话,平生莫做皱眉亏心事,不信各自回头看
,都会按例承袭此宝,得以炼化此镜为本命物,当初杨确跻身玉璞,得以担任宗主,师伯魏精粹以杨确玉璞境尚未稳固,暂时无法炼化重宝作为理由,免得出纰漏,结果拖再拖,就拖足足三百年之久,可事实上,谁不知道号“飞卿”魏精粹,根本早已将这件宗门至宝视为禁脔,不容他人染指,当做自身大道所系囊中物?魏精粹打手好算盘,只等祖山诸峰他这脉当中,有哪个嫡传再传,跻身玉璞境,就自有手段迫使杨确让贤,更换宗主,到时候把奔月镜,魏精粹还不是左手给出右手就拿回,做个样子过过场而已?
陈平安来到崔公壮身边,崔公壮下意识掠出数步,不等他悻悻然如何以言语掩饰尴尬,那人就如影随形,来到崔公壮身边,双指并拢,轻轻敲击九境武夫肩头,只是这个轻描淡写动作,就打得崔公壮肩头次次歪斜,只脚已经深陷地面,崔公壮再不敢躲避,肩头剧痛不已,只听那人赞赏道:“兵家金乌甲,直听说未能亲见,实在是身为剑修,炼剑耗钱,囊中羞涩,从无出手阔绰光阴,估计哪怕瞧见都要买不起。”
崔公壮额头渗出汗水,忍着肩头几乎被敲碎疼痛,颤声道:“陈剑仙若是喜欢,晚辈愿意送给前辈当做见面礼。”
陈平安埋怨道:“送?不能够。只是借。君子不夺人所好,只是借欣赏几天,以后会还给你。”
崔公壮笑容尴尬,心想咱俩最好以后就不要再见面吧。破财消灾,老子就当用枚兵家甲丸送走这尊瘟神老爷。
这点江湖规矩,崔公壮还是懂,身上这件兵家宝甲今晚怎走,当初就是怎来。
所以崔公壮脸果决,毫不心疼,金光灿灿金乌宝甲瞬间凝为枚甲丸,弯腰低头,双手奉上,递给那位陈剑仙。
陈平安收入袖中,“不打不相识,以后常往来。来二去,就是朋友。”
崔公壮笑容苦涩。
陈平安看着他不说话,只是眼角余光,瞥瞥那件三郎庙灵宝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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