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姚随口问道:“大骊是想要扶持起属于朝廷自己佛门法脉、道教道统?”
陈平安点头道:“内里如此,名义上却不会太明显,所以京城里边崇虚局和译经局道士僧人,都是不拿朝廷俸禄,品秩都是虚衔,也不高,州道正不过是从五品,论官身,远远比不得各州学政,甚至按照大骊律例,地方上道正僧正,都不算跻身清流官品。”
想要凭借崇虚局和译经局,逐渐打破山上山下那条界线,就像将庙堂衙门,搬迁开设在山上。
而大骊临海诸州,彻底放开海禁,皆设立市舶司,通商天下。
没有北移迁回大骊京城,可能是如此作为,大骊户部会耗费太大,当然更可能是国师另有深意。这就使得大骊皇帝和藩王宋睦关系,更加云遮雾绕,难道与宋长镜跟先帝样,真是兄弟和睦,亲密无间?
然后就是这座大骊京城,作为国首善之地,城内光是城隍庙就有五座,都城隍庙,自然是当之无愧京师首座,更是大骊王朝数以千计城隍庙总衙所在,每年都会有来自各地州郡城隍爷来此按例点卯、议事,不过那个带“都”字头土地庙,不在京城,在南边陪都。
此外京师多有隐于市井府邸,既有官府衙门背景却不挑明身份,也有山上渊源却毫不彰显仙家气派,短短不到半个时辰悠闲散步,陈平安就瞧见几处颇为“水深”地方。
期间陈平安和宁姚路过处小道观,门脸儿不大,红漆斑驳,岁月沧桑,没有张贴道教灵官门神,只悬块看上去十分崭新小匾额,京师道正衙署,所挂楹联,口气不小,松柏金庭养真福地,长怀万古修道灵墟。
夜幕中,小道观门口并无车马,陈平安瞥眼矗立在台阶下边石碑,立碑人,是那三洞弟子领京师大道士正崇虚馆主歙郡吴灵靖。
宁姚看不出什学问,陈平安就帮忙解释番,开篇四字,三洞弟子是在讲述立碑人道脉法统,道正是大骊新设官职,负责辅佐礼部衙门遴选精通经义、恪守清规候补道士,颁发度牒,移咨吏部入档注录。至于大道士正,就更有来头,大骊朝廷设置崇虚局,挂靠在礼部名下,统领国道教事务,还职掌五岳水渎神祀,在京及诸州道士薄账、度牒等事。这位祖籍是大骊歙郡崇虚馆主吴灵靖,想必就是如今大骊京城崇虚局负责人,所以才有资格领“大道士正”衔,管着大骊国数十位道正,总之,有崇虚局,大骊境内切道门事务,神诰宗是不用插手。
陈平安想想,不记得宝瓶洲本土上五境修士当中,有位名叫吴灵靖道士。
简而言之,这个小门户小地方,却是负责大骊京城切道门事务,约束京师所有道士。
此外,大骊朝廷还设置译经局,皇帝宋和前些年,还为位大骊藩属国出身年轻僧人,赐下“三藏法师”身份,在京开辟译场,不到十年之间,大骊召集数十位佛门龙象,共译经论八十余部。在西方佛国,获得三藏法师身份僧人,是谓佛子,每位都精通经、律、论,故而参与三教辩论僧人,无例外都是具备三藏法师身份得道高僧。
只是这块不起眼石碑,落在熟谙官场规矩有心人眼中,就会格外意味深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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