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翳然将那方砚台轻轻放在桌上,笑问道:“笔墨纸砚文房四宝,砚有,然后?就没帮凑个大家子?”
陈平安坐在椅子上,笑呵呵道:“大概还在串门走亲戚呢,急什。”
然后陈平安问道:“这儿不能喝酒吧?”
关翳然点点头,“管得严,不能喝酒,给逮着,罚俸事小,录档事大。”
陈平安于是拍拍腰间那枚刑部腰牌,手腕拧转,拿出酒壶,“巧,管不着。”
真就不信关翳然个宝瓶洲人氏,能对那座云窟福地如指掌。
不过听说前些年大骊朝廷,就这座户部衙门,设置砚务署,专门负责寻访凿山、搜集督采佳石,除为宫中造砚,部分砚台,户部也可以自行售卖,算是举两得,帮着衙门挣点外快。
不过龙尾溪陈氏,
有几座属于家族私产砚山,那才是真金山银山般,远销洲山上山下。
董水井就分杯羹,负责帮忙卖到北俱芦洲那边去,绝不碰盐、铁之类,董水井只在达官显贵和百姓人家衣食住行,琐碎事上花心思。
多年,还曾追随大将军苏高山路南征,战功不小。
关翳然抬起头,屋门口那边有个双手笼袖青衫男子,笑眯眯,打趣道:“关将军,光顾着当官,修行懈怠啊,这要是在战场上?”
关翳然立即合上奏折,再从书案上随手拿本书籍,覆在奏折上,大笑着起身道:“呦,这不是咱们陈账房嘛,稀客稀客。”
关翳然单手拖着自己椅子,绕过书桌,再将那条待客唯条空闲椅子,脚尖勾,让两条椅子相对而放,灿烂笑道:“没法子,官帽子小,地方就小,只能待客不周。不像咱们尚书侍郎屋子,宽敞,放个屁都不用开窗户通风。”
陈平安跨过门槛,笑问道:“来这里找你,会不会耽误公务?”
个脚步匆匆佐吏带
大骊户部,是朝廷六部衙门里边最惨个,好像每天就是被骂,兵部骂完礼部骂,礼部骂完工部骂……
按照大骊官场说法,兵部是爷爷衙门,逮谁骂谁,礼部是爹,工部是儿子,唯独管钱户部是孙子,谁都可以吐唾沫喷口水。
关翳然将那方抄手砚接过,也不客气,掂量下,拇指摩挲番,石质细腻,再拿起来,手五指虚托小砚在耳边,手屈指叩击,有那书上所谓金声玉振之响。关翳然又轻轻呵口气,看那砚面水雾,有那呵气生云之象,紫金点点,金晕团团,再用指甲轻轻划抹,定睛看,关翳然点点头,行,确实是老坑之物,多少值点钱,反正凭自己那点俸禄,是注定买不起。
看得陈平安眼皮子微颤,这些个喜欢瞎讲究豪阀公孙,真心不好糊弄。
收个礼还这不讲究,臭显摆,好歹等客人走,再这抖搂那点内行门道。
关翳然笑骂道:“来都来,还能赶你走啊?”
再说,没什不合适,陛下是什心性,太爷爷当年说得很透彻,不用担心因为这种小事。
陈平安没着急落座,从袖中摸出方抄手砚,丢给关翳然,“小小礼物,不成敬意。”
边解释着这是桐叶洲姜氏云窟福地,处砚山老坑特产,名为水舷坑。
什水舷坑,其实是陈平安临时瞎取胡诌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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