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其实对于修道之人而言,那点大山头,真不够看。而且陆公子每次饮酒小酌之后,总喜欢说些不着调大话,类似吾家高楼,面江背山,天下甲观,五城十二楼不过也。什千山万壑皆道气,何必寻访白玉京。
看来对陆沉和白玉京怨气都不小。袁滢不在乎这些,只觉得自己与陆公子就是天赐良配,唯独在吃这件事上,袁滢有点自惭形秽,因为师长曹组关系,她打小就说顺口“恰不恰饭?”开口,就不得劲,可她又改不过来,而且她打小就喜欢就着蒜瓣儿吃饭。
开始袁滢还有些不好意思,总觉得个女儿家家,总喜欢拿大蒜、腌豆角当佐酒菜,有点不合适。
不料陆台反而很喜欢她如此,说你身上,就只有这点比较可取,真别改。
其实袁滢是极有才情,诗词曲赋都很擅长,毕竟是柳七嫡传弟子,又是在词牌福地长大,岂会缺少文气。所以陆台就总打趣她,那好词曲,从你嘴里娓娓道来,飘着蒜香呢。
个道官谱牒,路上见着穿道袍,称呼声道爷就是,肯定没错。
酒楼有几样金字招牌,清蒸鳜鱼,油炸水老鳖,过桥米线,腌笃鲜。
陆台还交帮跑山人朋友,所以酒楼既有河鲜,又有山珍,菜肴价格何止是不贵,不贵到让郡城大小酒楼都跳脚骂人地步,天底下哪有这开店做生意人,不想着挣钱,只求个不亏钱。酒楼之外,陆台还雇山上能工巧匠,建造座临水亭,当轩对酒,四面芙蓉开。
陆台经常独自人去那边赏景,江上扁舟叶叶飘过,像那人生底事,来往如梭。
水边偶有老翁晒渔蓑,都是讨生活父老乡亲,可不是什豪放旷达隐士。陆台偶尔离开亭子,散步去与他们闲聊几句家常。
她曾经陪着陆台跑过几趟鱼市,看过他跟摊贩讨价还价,红脖子瞪眼睛,那会儿陆公子,愈发俊俏得塌糊涂。
袁滢倒是无所谓那些对陆公子纠缠不休莺莺燕燕,群花痴,庸脂俗粉,还没陆公子长得好看嘛。
再说,她们还想跟比花痴?差十万八千里呢。她们帮陆公子洗过衣衫吗?
之前不知道谁捣鼓出来那两份评选,选出数座天下年轻十人和候补十人,虽说难免有些争议,但已算几千年来最具说服力两份名单。
只说她所在这座青冥天下,入选之人,不多不少。除袁滢,还有道祖小弟子
因为得知在这边,得谱牒道官之外,凡是高中甲三名县,尤其是状元,县官可连升三级,县内百姓可免税三年,以示嘉奖。所以陆台就跑去参加科举,结果别说状元,连个进士都没捞着……酒楼仍是大摆流水席,宴请八方来客,当时陆掌柜,手持把并拢玉竹扇,向四方抱拳而笑,看得袁滢眼神恍惚,陆公子实在太好看!
蓦然脸红,似乎想到什,随即眼神坚定起来,默默给自己鼓劲。
定要睡陆公子!
他翻书会用杆羊脂美玉拨书,吃饭需要摆上只琉璃渣斗,既能食不厌精脍不厌细,也能粗茶淡饭劣酒壶,所以说陆公子既能风雅,也能俗。
今年早春茂雪,陆公子经常腰别折扇,手持根绿竹材质行山杖,喜欢不带她起,独自登山游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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