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密微笑道:“当着别人面幸灾乐祸,可不是什好习惯。”
离真转头看眼周密,哪怕知根知底,还是多看眼,就要忍不
老观主松开手,将掌心积水放归海中,“如果真被陈平安搬山,剑斩元凶,会不会城头刻字?刻什字?平,安?加上陈熙早先刻下‘陈’字,如果还能再斩头飞升境,啧啧,被这小子凑齐名字,只凭此事,以后万年,那他陈平安名头,恐怕就要比余斗更大。不全是私心,会帮着剑气长城遗址,被后世练气士提及更多、更久。”
山上流传着种说法。被世人彻底遗忘过往,是人死后又种死亡。
道祖摇摇头,“真要刻字,也只会是那个浮萍‘萍’字。”
老观主点点头。
道祖突然说道:“少说几遍周密,站着说话不腰疼。”
不是世道足够美好,才让人心生希望,而正是因为世道还不够美好,人间无小事,才需要给予世道更多希望。
老观主好奇问道道:“周密授意那个元凶,傻乎乎带着托月山站着不动,让陈平安持剑砍上万次,就为那份递剑折损流散开来神性?”
道祖点点头,“对付聪明人,很多时候只有笨法子,才有妙用。”
只要陈平安认为自己是剑修,就注定绕不开那座托月山。
老观主伸手掬起捧水,轻轻摇晃掌心,凭此测量礼圣和浩然天下如今礼仪规矩重量,“不管陈平安能否搬山,几座天下山巅修士都将这个过程看在眼里,如此来,陈平安就有可能会比那个余斗,率先成为众矢之。”
。
道祖微笑道:“就由他来认领这个。身为笼中雀,自己选择在笼内周旋年,就是年不得出牢笼,假使能够周旋万年,就是万年牢笼。”
老观主笑道:“周旋?与周旋久。”
就像让争那个周密原地旋转,跟着陈平安于笼内并鬼打墙。
崔瀺和齐静春由着周密登天,入主旧天庭遗址,既是场请君入瓮。
老观主洒然笑。
金色拱桥。
阮秀看着那条远游剑光,浩瀚无垠天外太虚,颗颗星辰小如铺散地面粒粒芥子,不计其数,有些细密攒簇在起,组成条条光彩璀璨浩荡银河,那条气势无匹剑光,穿梭其中,如石中火,白驹过隙,剑光速度之快,犹胜光阴长河流淌。
周密则眯眼俯瞰人间。
离真趴在栏杆上,眨眨眼睛,“咦,怎河流改道啦?这算是……破天荒吗?”
吴霜降曾经为道老二余斗送过句谶语,若君不修德,取死之道也。
因为舟中之人尽为敌国。
老观主冷笑道:“上古功德圣人,立大功,至大化,取天下,得之以人心。今之周密欲以天上取天下,以人命。”
道祖笑问道:“你说这位浩然贾生,当年跨过剑气长城那刻,在想什?”
老观主随口答道:“约莫是那‘命时相背,非世所容’。这个读书人又心比天高,那就只能剩下去天上这条路可走。猜测过剑气长城没多久,周密定曾经抬头看天,笃定那高处才是心乡所在。”
不曾想这天下人间亦有座别样牢笼,在等着周密。
文圣脉,师兄弟三人。
都对自己够狠。
为何如此?
大概他们三人都对这个世界,始终怀揣着份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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