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摇摇头,“揽事肩挑,你陆尾挑得起吗?吃不兜着走,你们中土陆氏兜得住?”
陆尾修身养性功夫再好,听到这里,脸色也有些几分不自然。
主要是这句话,挑起陆尾这辈子最大心病之,在骊珠洞天,曾经被个读书人逼得求死不得。
陆尾显然还不愿死心,“不管是大骊王朝,还是宝瓶洲,陆某终究就是个外人,只是个过客,陈山主却不然。”
“如果因为件原本可以相互得利小事,场全无必要意气之争,闹得大动干戈,兵戎四起,山河崩裂,生灵涂炭?况且如今两座天下战事触即发,大骊形势变,
陆尾瞥眼那根筷子,眼皮子微颤。
刹那之间,只是这个动作,就让陆尾心弦紧绷起来。
这绝不是个玉璞境剑修气象。
问题在于,按照那封家族密信说法,陈平安已经归还那身十四境道法,而且远游返回城头后,似乎受伤不轻。
南簪副咬牙切齿状,不愧是陆绛。
诸峰剑修。
日月星宿牵引天时,山川带动地气,天地阴阳交泰,两气氤氲,万物滋生其中。上天垂象,圣人择之,堪即天道,舆乃地道,故而堪舆学即人间头等天地之学,天地两气,乘风而散界水而止,是谓风水,故而风水途,又是地学之最。
事实上,陆氏堪舆家和望气士,仰观天象和藏风聚水本事,半点不低。
何况阴阳家陆氏还有个极为隐蔽职责,负责辅佐酆都,使人处阳明,令鬼处幽暗,最终幽明异路,双方各不相犯。
陆尾脸上,略带几分遗憾神色,“所以很多事情,在外人看来,们陆氏做得很莫名其妙,经常自相矛盾。”
陆尾叹口气,“本命瓷事,陆绛可以再退让步,只要陈山主答应件小事,南簪就会交出碎片,物归原主。”
陈平安面无表情,看眼那个演技不够精湛南簪,再斜眼陆尾,语气淡漠道:“听口气,你今天是打算大包大揽?”
中土陆氏打得什算盘,陈平安清二楚,先前在京城,就已经洞若观火。
别忘陈平安是跟谁借来身道法,头上戴得是陆沉那顶莲花冠。
就凭你陆尾,也想与邹子有样学样?
“比如在大骊先帝这件事上,在看来,当年那位旁支出身陆氏子弟,就操之过急,而此人在石拱桥改建廊桥事,更是有违天道,悖逆人伦。”
当初那个来自中土神洲阴阳家修士,表面上是与游侠许弱所在墨家分支脉,同帮助大骊王朝仿造白玉京。
大骊先帝暗中修行,违反文庙制定规矩,跻身地仙,结果差点沦为傀儡。等到事情败露后,那个阴阳家修士试图远遁,被藩王宋长镜击杀在京城内。
陈平安笑道:“好像缺个‘事已至此’?瓜熟蒂落,总要装入篮子,不然就烂在地里?所以那个人是自作主张在造孽,你们是在收拾烂摊子,到底还是将功补过,是这个理,对吧?这种撇清关系路数,让学到。”
伸手出袖,根手指抵住桌上根青竹筷子,轻轻滑向桌子边沿,那根筷子稍稍悬空,陈平安这才停下动作,冷笑道:“当时做来都是错,事后再看总有理。你们中土陆氏,这擅长择菜,怎不去当个厨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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