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说年轻山主要吟诗。
贾老神仙高声叫好,陈灵均立即跟上。
纳兰玉牒和小胖子程朝露使劲鼓掌。
陈平安黑着脸。
幸好小米粒没在这边。
掌律长命莞尔笑。
纳兰玉牒从袖中摸出笔和枚竹简,开始记录文字。
之前年轻山主去骑龙巷邀请贾老神仙出山,答应担任渡船二管事后,贾晟亲自下厨,烧桌子佐酒菜,还喊来赵登高和田酒儿两个弟子,老神仙破天荒言语不多,只是敬几次酒,敬酒词,相较于以往口灿莲花,也显得极为平常,只是谢过山主当年愿意收容师徒三人,让他们有个落脚地儿,不至于继续颠沛流离,以及谢过落魄山这些年厚待,日子过得安稳,没有半点寄人篱下感觉,不是像个家,就是个家。
最后老道人站起身,持杯礼敬天地四方,说是得谢老天爷开眼,让自个儿有幸来此,有幸遇见陈山主,有幸遇到落魄山诸位。
众人继续路登高,可惜山中大木仙材,早已被砍伐殆尽,无数富丽堂皇殿阁道馆,毁坏空,只留下些许地基痕迹,就连那些崖刻,都没能逃过劫,或被妖族术法随意抹平,到处只比半山腰稍高涧边幽径,就已经高出鸟道,崖畔观景亭和水边小榭皆已消失,唯有山外白云飞鸟缓缓掠过。
雨过时有暗吼。
崔东山转头,看眼贾老神仙,笑眯眯开口问道:“二管事,那件瞧着就很值钱袍子呢,就没翻出来穿戴在身,晒晒日头与月光?”
贾老神仙悻悻然心声答道:“崔仙师番教诲,贫道始终铭记在心,时常提醒自己由俭入奢易,由奢入俭难。”
原来目盲道士在下船之前,就早早脱下那身华贵道袍,换上骑龙巷当代掌柜朴素装束。
“山脚有山脚道,山腰有山腰理,不要太死板,既然当上风鸢渡船二管事,人靠衣装佛靠金装,总不能太过寒酸。以后贾老神仙需要跟各路人马相处,想必难免会碰到几个势利眼,可别因为穿着误生意。”
陈平安转头望向小陌。
是暗示小陌,你心湖之中藏书丰富、翻检极快,可以代劳此事,帮忙解围。东拼西凑首游仙诗,笔揭过此事就行。
本来脸上笑
白衣少年掬起捧水,笑道:“先生,此水拿来酿酒煮茶,都是不错。这条溪涧,涝潦不泛溢,大旱不干枯,是山中为数不多可取之处。而且越往后,溪涧流水品秩会越高。”
陈平安笑着点头,“酿酒煮茶两事,勉强都能算登堂入室。”
崔东山倾斜手掌,站起身,“以后就在这附近立块石碑,与某人集字而成,要篆刻篇游仙诗,就写……先生,不如你来即兴首?”
崔东山所谓某人,大概就是崔瀺。
这会儿人多,他不好直接喊老王八蛋。
崔东山直没有心声言语,嬉皮笑脸道:“衣物寒酸,可以更换法袍,可要是穷酸气难褪,就不美。”
结果崔东山后脑勺挨先生巴掌。
陈平安教训道:“都是要当宗主人,谁教你阴阳怪气。”
贾老神仙赶紧偷偷咽咽口水,润润嗓子,正色朗声道:“山主,崔宗主所言极是,若非将贫道当做自家人,何必说这些只是乍听逆耳金玉良言。”
陈平安默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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