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行人远游大隋山崖书院,于禄很快就跻身金身境武夫,可是这多年过去,还是个覆地远游羽化境。
就算于禄再心大,胜负心再不重,也要愧疚几分。毕竟整整小三十年光阴,于禄武学境界,只升境。
于禄根骨资质,习武天赋,其实都极好,这就是纯粹武夫走捷径后遗症,使得于禄远游境瓶颈极难打破。
反观谢谢,后来被崔东山拔取所有困龙钉,谢谢修行,可谓帆风顺,如今已是
谢谢怒道:“你觉得?!那你怎不去当他记名弟子。”
于禄笑置之。自己个纯粹武夫,崔东山能教什。何况自己跟陈平安有那层关系在,崔东山还真不敢占自己便宜。
谢谢也知道自己这样恼火,迁怒于禄并没道理,便抬起酒碗,当是赔罪。
于禄耐心解释道:“如今身份有变,崔东山马上就会成为宗之主,以后与你相处,会收敛很多。何况崔东山境界高,法宝多,撇开古怪脾气不谈,由他当那传道人,对任何位地仙而言,都是梦寐以求好事。”
谢谢还是忧心忡忡。
宝瓶洲东南沿海地界,对年轻男女,逛过座县城裱褙铺,再来到隔壁酒肆,挑张靠墙桌子,男人点斤茅柴酒,几份佐酒小菜,女子额外要碟盐渍梅脯。
男人抬头看着村中学究题写壁上诗词,女子扫眼,捻起颗酸梅子,嚼嚼,真酸。
男人从书箱取出本书,搁在桌上,边端碗饮酒,边随手翻看本相术书籍。
他喜欢看杂书,平日里就连那风角、鸟占、孤虚之术,都有所涉猎。美其名曰艺多不压身,出门在外,多门手艺,就多只饭碗。
女子眉如春山蜿蜒,有心事时,双秋水长眸,便似有云水雾霭绕山。
“般”,“寻常”,“照理说”,这些个说法,搁在那只大白鹅身上,从来都不管用啊。
谢谢忍住笑,神色认真道:“你要是抹不开面子,没事,回头到仙都山那边,来找个机会,私底下帮你在陈平安那边打个招呼,你再信不过崔东山,总能信得过陈平安,对吧?估计都无需明说什,陈平安就会在崔东山帮你说几句重话,崔东山再无法无天,也不敢不听他先生教训。”
谢谢稍稍安心几分,叹口气,“希望如此吧。”
她由衷羡慕于禄,提起那只大白鹅,都敢直呼其名,她便做不到。
起先本以为崔东山担任下宗宗主,各在洲,就远在天边,所以收到那封信后,让谢谢这些日子里整天提心吊胆,修行都耽搁,总是无法聚精会神。
她似有心事,愁眉不展,忍不住以心声问道:“于禄,你觉得可以拒绝他那个要求吗?”
有人之前寄信封给她,说是打算收取她为记名弟子,不算那种登堂入室嫡传门生,而且等到她将来跻身上五境,改换门庭或是自立门户都没问题,可对方越是如此好说话,她便越觉得心里没谱。实在是当年游学路上,她被那个心思叵测家伙,欺负得都有心理阴影。
于禄说道:“觉得其实是件好事。”
本就是件注定无法拒绝事情,多想无益。只是这句话,于禄没说出口,免得谢谢听愈发揪心。
毕竟寄信人是崔东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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