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酿都没敢大嗓门说话,战战兢兢,颤声道:“小神怕只怕铁券河景致寻常,入不陈山主法眼。”
陈平安摇头笑道:“上次行走匆忙,只是潦草看过铁券河风光,这次怎都得补上。”
之后随便聊到紫阳府那顿异常丰盛年夜饭,陈平安神色古怪几分。
如今好些山水邸报上边,都夹杂有句“人生难见
耳边蓦然响起个略带笑意嗓音,“确实令人羡慕。”
高酿猛然转头,瞧见个青衫长褂外乡人,有几分眼熟,再定睛瞧,下子就认出对方身份。
实在是对方身份太多,只需随便拎出个,都能让自己吃不兜着走,老河神只觉得毕生功力,竟是成都使不上劲。
陈平安笑道:“高河神不用如此局促。”
高酿小心翼翼问道:“陈山主此次出门,是要找洞灵老祖叙旧?”
件事,多半是走趟祖师堂,敬香祭祖。
不过吴懿本就是紫阳府开山鼻祖,总不能祭拜自己吧。至于那些牵线木偶般历任府主,其实好些个都沦为她盘中餐、腹中物,人心不足蛇吞象,真是半点不惜命呐。有那学点房中术便想要与她双修,也有趁她闭关就想谋权篡位,还有勾结外人试图欺师灭祖。
洞灵老祖打道回府,动静又大,就算是那些离着大殿颇远地界,府内谱牒修士和丫鬟杂役们,纷纷停下手上活计,都跪地不起,口呼老祖。
也不管开山老祖看不看得见,听不听得着,反正都是份心意。
吴懿转头望向大殿门口,等着黄楮等人来这边恭迎大驾。
陈平安点头道:“是要找吴懿谈点事情。”
高酿立即说道:“小神愿为陈山主带路!”
这位以“死道友不死贫道,贫道帮你捡腰包”著称朝野铁券河神,金玉谱牒上边品秩,逊色于白鹄江这样江水正神,祠庙神像高度也就矮三分,但是若论金身坚韧程度,却半点不输萧鸾,这就是有靠山好处,世俗王朝公门修行,讲究个朝中有人好做官。山水神灵,若是山上有人,样事半功倍。像这条铁券河,就因为与紫阳府关系,河庙库房就有神仙钱,有钱就能拉拢山上仙师和达官显贵,帮忙扬名,名声在外,有香客便有香火,只要香火鼎盛,便有更多心诚善男信女,来此虔诚烧香,许愿便灵验几分。
陈平安笑道:“不着急去紫阳府,有劳高河神带逛逛铁券河。”
“柴门有庆,荣幸至极。”
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草窝,还是有几分道理。
以前宝瓶洲,别说地仙,就是个龙门境,便足可横行方,随处游历,招摇过市。如今哪里成,任你是位元婴境,恐怕都要夹着尾巴做人吧。
铁券河边,高酿久久没有收回视线,脚边河流,被吴懿遁法气机牵引,水面起伏不定,掀起阵阵惊涛骇浪,老河神都没敢平稳水势,只是杵在原地感慨不已,洞灵老祖这手水法,真是玄妙通神,比自己这江河正神都要抖搂得顺溜,高酿不由得叹息不已,轻轻摇头,喃喃道:“人各有命,羡慕不来啊。”
只是高酿又有几分心疼,紫阳府年夜饭,可不是白吃,若是空手登门,毕竟于礼不合。
半点不比参加魏大山君夜游宴来得轻松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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