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年笑道:“眼瞧着四下无人,确定没有护道人,欺境界不高,打算杀人越货?”
陈平安微笑道:“道友是来自南婆娑洲大瀼水?”
腰悬枚古玉印青年皱眉不言,此人是有备而来?既要龙王篓,又要这枚祖传信物?如今海上野修,胃口不小啊。
总不能是被自己撞见头隐匿在海中蛮荒余孽吧?
很好,小鱼不食大鱼来,就让掂量下此人斤两。
想要在广袤无垠海上,碰见条渡船,或是位御风远游炼气士,都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今夜还真被陈平安碰到个,此人驾驭艘符舟,缓缓尾随片月下熠熠神异彩云,青年修士抛竿云海中。
陈平安在彩色云海边缘地界停下脚步,颇有闲情逸致垂钓青年,抬抬眼帘,以南婆娑洲雅言开口询问道:“何人?”
陈平安用最醇正地道那洲雅言微笑道:“出海访仙陆地神仙。”
青年手腕拧动,抽竿散饵,彩色云海中涟漪阵阵,拽回鱼线,重新搓块秘制饵料在鱼钩上,次抛竿,呼啸成风,那根细微不可查金色鱼线,长达百余丈,青年笑笑,“同道中人?”
海上生明月。
个“生”字,真是妙绝,余味无穷。
即便是位剑仙,用上神游手段,御剑速度再快,肯定还是比不过随便跨洲三山符,也比不过那艘夜航船。
尊缥缈法相掠过海中岛屿万千,在大海之上,磅礴剑气破开云海无数,青影开辟出条条极长云中道路。
偶有水裔惊骇抬头,只见那青色剑光闪而逝,忽明忽暗,片刻过后,才传来串震耳欲聋雷鸣,响彻在寂寥海天之间。
大瀼水开山鼻祖龙澄,也就是这位青年师祖,曾经在瀼水中获得只神人护持远古石盒,盒内有五印,龙澄只留玉印,其余都赠予文庙。龙澄精心炼制那方玉印三百年,成为大瀼水镇宗之宝,几乎可以视为宗主信物。这会儿就悬挂在青年修士腰间。
青年收起鱼竿,站起身,自报身份道:“大瀼水采芝府脉,刘厢。请教道友名号,师传法统。”
陈平安
陈平安点头道:“此道宗师,不弱于人。”
青年哑然失笑,也不开口言语,而那个形迹可疑古怪青衫客,就只是站着原地,身形随云飘动,极有耐心,就那看小半个时辰。
青年只好开口道:“经常枯坐数旬光阴,也未必能有次鱼获,道友如果是等钓上尾彩翼凤头鱼再离开,恐怕要失望。”
陈平安抬抬下巴,问道:“鱼篓给瞧瞧?”
船头系挂着只竹鱼篓,没入云中。品秩不俗,分明是只山上龙王篓。
剑仙偶尔降低御剑身形,剑气噼波斩浪,路过某座孤悬海外岛屿,山中翠色向边倾斜,簌簌作响。
途径座不知名海上仙府,华美建筑鳞次栉比,灯火通明。
那道差点就要笔直线撞上岛屿青色身形,霎时间分作十数条剑光,高高低低,刚好绕过这座祖山。
遇山而分璀璨剑光,在空中拖拽出条条耀眼轨迹,流光溢彩,在百余里外海面上重新凝为线。
调息换气间隙,放缓剑光,陈平安现出身形,画出条半弧,青衫飘落在海面上,大步踏波而行,双袖飘荡,满是海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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