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处旧豪奢之家山野别业,已是断壁残垣,杂草丛生。骤然逢雨,他们在这边躲雨,雨歇时池水重新聚作水银窝。
那对夫妇时不时就要悄然走远,每次耗费两刻钟光yīn不等,再回来时,俱是红光满脸,容颜焕发。陈平安搬条太师椅坐在檐下,背后旧宅是座五楹宽大书屋,藏书万卷,里边书橱柜众多,倒塌歪斜,书籍散乱在地,悉数虫蛀发霉,昔年壁上所悬画幅,悉数坠地,漫漶破碎,兴许多年之前,可能会有个饱腹诗书老人在此,纵横排列如墙,壁上悬画依四季时令花期而变更,每逢有客来访入屋,不知主人所在
,需要高声呼喊名号,主人闻声佝偻走出……坐在太师椅上,陈平安开始翻检荒庙役缴获战利品,那剑修豆蔻有件咫尺物,六棱玉质刚卯。仙藻只有件方寸物,是柄形制特殊、连陈平安都不曾
见过古镜,不过要论里边家底,还是后者更为殷实,光是神仙钱,就有两百多颗谷雨钱,还有两件法宝。
反观豆蔻那边,就只有零零散散几件弃而不用旧时小炼之物,品秩都不高。这与她是野修出身契合。
影,隐官亲临桐叶洲杀妖,确实更像是颗定心丸。
这天在处山间栈道停步,范铜终于忍不住疑惑道:“陈仙师,咱们说那些芝麻大小事情,听着有意思?”
妇人对此也是好奇万分,竖起耳朵,想要知道个答案。陈平安随口说道:“读书人,都喜欢写文人笔记,记录山水见闻,朝野掌故,还有宫闱秘闻、官场内幕什。此外水仙山鬼,狐魅花妖,草木精怪,都得有些。不定非要记载大事,琐碎事也是可以。”陈平安怎都没想到,只是这句随口胡诌闲天,那对夫妇听这个就来劲,跟打鸡血似,本来感觉已经掏空故事两人,下子就开窍似,在确定当真什事情都可以讲述之后,妇人甚至掏出纸笔,帮着汉子起按年份算起,好记性不如烂笔头,先嘀嘀咕咕,落笔纸上,等到写满几张纸,再去陈仙师那
边,当起说书先生。
陈平安边记录,边调侃询问他们怎就变得文思如泉涌。
剑修确实穷。将两物重新收入袖中,得等那对夫妇鸣鼓收兵才好赶路,闲着也是闲着,陈平安就回到屋内,帮忙重新立起那些七倒八歪橱柜,看得出来,旧主人是个真正
读书人,所藏书籍皆不重版本,书上多有藏书印和眉批、题跋,是真读书,而不是那种“看”“好书”。
那对夫妇今儿又去趟僻静后院,回来时却见多出个颜sè绝艳青袍女子,谢三娘便有些自惭形秽。
那青袍女子与陈仙师并排坐在檐下,汉子见着这般天仙似人物,哪敢有半点歪心思,只觉得陈仙师与她起走在
她捋过鬓角发丝,说若能在本书上,有自己名字和故事,是件很美好事情。
他双手握拳,眼神熠熠光彩,说自己这辈子做梦都没想过能够成为书上有名有姓人。
原来如此。
汉子开始嫌弃自己名字不好听,由于谐音饭桶,从小没少被笑话,汉子便询问陈仙师,要不要换个。
那位陈仙师说不用,这个名字,在书外不讨喜,书上反而有好处,因为容易被看客们眼记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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