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渡口,崔东山瞧见那艘渡船,难免触景伤情,自从当这个任劳任怨过渡宗主,就跟落魄山变得生分。
路长吁短叹,双手负后,踱步上渡船,种夫子带着那拨剑仙胚子出去历练,如今船上只留下几个老。道号青秘冯雪涛是这边常客,前不久陪着姜尚真去过趟落魄山,更早还曾被某个狗日拖去蛮荒天下,只是战事将起之际,竟然还被嫌弃是拖累,只会妨
碍出剑。想当初在中土文庙,天之内,被左右和阿良同时问剑。冯雪涛自己当然臊得慌,不愿提及此事,如今反而成件被外界津津乐道壮举。随着九洲山水邸报解禁
若是修道之人御风蹈虚,俯瞰大地,夜幕沉沉,座城市里万家灯火,就像被关起来笼萤火虫。不像玉圭宗、蒲山云草堂这些个顶尖势力,青萍剑宗始终没有在京城内买宅子,云岩国皇帝和礼部倒是早有预备,不敢怠慢这座桐叶洲独份宗字头剑道宗
门,只是被种秋婉拒,选择在鱼鳞渡那边落脚,住宿、修行都在自家渡船上边对付下。落魄山和青萍剑宗,上下两宗,如今拥有两艘令人艳羡跨洲渡船,分别从中土玄密王朝和大泉姚氏“购买”而来风鸢和雷车,前者走北俱芦洲、宝瓶洲和桐叶洲这条南北商贸航线,后者走桐叶洲、南婆娑洲和扶摇洲这条东西商贸线,分工明确。而龙舟“翻墨”,与刘财神作为观礼赠送给青萍剑宗“桐荫”,都在本洲境
内跟着钱走,经营条财路同时,也可以扩大门派在沿途各国影响力。
至于那艘大骊剑舟“丙丁”,如今就停靠在鱼鳞渡。
桐叶洲这边,只是听闻这种剑舟,杀妖如剪花芟草。
如今云岩国京城,是座灯火辉煌不夜城,大街上,白衣少年将两只袖子抖得飞起,仿佛落地两片白云,甩袖如囊萤。
路过处脂粉香气弥漫销金窟,楼上有凭栏红袖招客莺莺燕燕,等到她们瞧见街上那位姿容俊美少年郎,或纨扇遮脸,或是秋波流转,小嗓音。
裴钱问道:“虚张声势,胡说八道?”
崔东山唉声,道:“出门在外,以诚待人,必须是抛却片心真话。”
裴钱可不信大白鹅这番说辞。
这艘剑舟,是在霁sè峰祖师堂势单力薄崔宗主“哭”来,算是暂借给下宗。
可怜崔宗主总觉得自己在落魄山,是越来越不受待见,自家先生防他如防贼。
崔东山转头回望眼城门。
福与祸同门,利和害同城,高柳蝉鸣般喜怒哀乐,冰下流水似悲欢离合,人间夜花开花落知多少。白衣少年稍稍抬高视线几分,望向城头。记得老王八蛋当年忙完公务,挑灯夜读杂书宿,放下书籍,偶尔会在天将亮未亮时分,来到外城头之上,看着那些
等候出城和入城各sè人等。
崔东山便换说法,“酒桌上谈事情嘛,无外乎‘可以’,‘小事情,没问题’,‘包在身上’,‘喝这杯酒就是朋友’,‘下次请客’。”
裴钱说道:“陈灵均那好酒,恨不得成天泡在酒缸里,他也不这样啊。”
崔东山笑呵呵道:“不样,他就没喝过酒。”
裴钱不太理解这个说法。
崔东山也没有解释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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