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迎亲大队没来,却还照样是天天有人来扒苏府墙偷瓦窃砖,老程持棒喘吁吁奔跑喝骂,被地痞们掷石投打,却也无计可施。苹烟很担心,如果有天老程累倒,还有人来保护苏家呢?
苏语
苹烟怯生生模样,笑道:“不用怕,们家中都是良善人,你既入府,便会当你自家人般看待地。”
其实苏府此时偌大个家院,早已空荡荡,仆奴们跑十分八九。苏语凝之父苏成章原本已升任御史主笔,官拜二品。可当年天启城乱,明帝死后,皇后党专权,立皇后所生十皇子合戈为帝,满朝文武,不服者杀。他们便逃出来,回乡避难。后来天启城破,天下诸侯并起,苏成章这御史中丞早已是个虚衔,他又为官清廉,没有什积财,家中虽有数百亩地,近年来兵灾盗贼纷起,佃农四散,田不是被地方上恶人占,便是早荒。苏家书香门第,只懂读圣贤书,哪懂乱世求生之道。大儿子苏语衡曾在京为官,后调任越越州。二儿子苏语斟出外求学,不通消息,家中只有小女儿苏语凝侍奉父母。
当年因为出生时有红霞贯紫薇之天象,苏语凝被选入宫伴皇子读书,人皆以为苏家要出皇后,从此荣宠繁华,享用不尽。不想世事如浮云,只十来年功夫,偌大个端朝竟就破败,未平帝牧云笙不知所踪,有人说投井死,有人说削发为僧去,这皇后说,也就成为笑谈。现在连地方上恶霸也都敢欺负苏家。这年眼看存银用尽,连苏夫人嫁妆首饰都变卖,原来从京中带来仆人们眼见这家势微,散大半,只好再招两个工钱便宜穷苦家孩子。
苹烟进苏家,人担起三人活,日三餐,洗衣打扫。苏府虽大,好些院落却已锁上,花木也无人修剪,落叶遍地,满目萧条之意。苹烟看得凄楚,也就从早到晚,尽力收拾,可纵然忙到深夜,她只身薄力,也无法重拾这大宅旧日风景。
有时小姐苏语凝也亲自做些打扫洗洒活计,苹烟极是过意不去,总是抢过来做。苏语凝向她微笑笑,眼中却总有掩不住艰难。有时夜间,苹烟看见小姐独站在天井中,默默注视檐外冷月,吟咏诗句,尽是悲伤怀秋之词。苹烟心中不好受,也暗中对管家老程说:小姐是不是该找个婆家?
老程却总是瞪眼她道:“婆家?你知道小姐是要嫁与谁?说出来吓死你,小姐是紫薇命星,是要做皇后,将来皇上要用八抬……不,十六,不、六十四抬大轿来迎呢。”
“可是现在不是年内崩两任皇上,听说现在陛下又失踪啊?”
“哼!无知愚妇,这皇族自有天佑,将来必有重整河山天,那时必来迎娶,们家就是国丈府。看那时,占们田地,污们府墙贼人贼将,全要跪爬来求饶。”
若是真有那天倒便好呢……苹烟也陷入和老程样憧憬之中。那时,不也是国丈家丫环?听人说,这种大府第丫环,身边也都是还有更小丫头侍侯着,出门也坐马车锦轿,比县令还要大呢。
苹烟想着不由笑起来,却望见轮残冷月色,忧疑又回心间……若是这皇上天不来,难道就天不让小姐出嫁?只每天望着冷月幽云,直到白发苍苍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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