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去哪?”苹烟惊问。“在这等回来……”少年忽然拔足奔去。
那方才如白鹿般跃过雪地影子,分明是她。
雪猛得已不象是雪,象满天云被撕碎倾下,大如鹅毛,密如洪瀑,几乎连眼都遮挡,瞬间就积起近尺,还在急速垒高。牧云笙在雪中滚爬着,高喊:“盼兮!盼兮……是你吗?”
他相信自己所见,那是盼兮,盼兮还活着!风雪愈猛,使人睁不开眼,少年拨搅着雪
“下雪?狂雪图?真得是天启狂雪图!”那卖画人抓着头发,望着天空,嘶吼着,突然后悔痛不欲生。
少年却凝望着这漫天风雪,神色怅然。这让他想起三年前天启城大雪,父皇驾崩那个黎明,他临终前忽然问:“瀚洲可曾下雪?”侍从摇头说不知,他想起战死长子,心痛呼道:“死后,诸子中有能北破右金,重夺瀚州故土,奠寒儿于长寞山祖庙者,方算是牧云氏之帝!”
少年想着往事,忘周遭切。苹烟轻轻挽上他臂膀。或许是因为寒冷,或许是因为惊奇,这大雪之中,少女本能靠紧她。她是这样柔弱无依,少年心却紧紧揪痛着,当年这样时刻,自己却没有力量保护怀中人。
“这样画,为何能有这样神奇?”
“当年,有人曾告诉未平皇帝,这天地也不过是张画纸,教他造化之术,他作画时,不自觉融入术法,所以画烧毁,画中之物却能成真。”
,所以这幅被认为是赝品,宛州珍云阁主成为天下笑柄,气之下,就弃之楼下,也把当初经办买画逐出楼去。但却舍不得,不相信它是假,所以直抱着它,流浪来澜州,想找到那卖画之人比对。但遇上兵乱,饥困交加……突然想通,什真得假,去他娘。就换半个烧饼。”
牧云笙叹声,从包袱中取出前日买干粮,掰半个饼与他。
“多谢爷……”那人来不及多说,把抓过那饼,全塞入口中,几下咽下,还跪倒在地,把掉落饼渣抓起,连泥起送入口中。
牧云笙笑道:“你想知道这画是真是假?何必那麻烦。”
他捡起那人丢下画轴,也不打开。前行几步,望着阴懑天空,遍地哭号。忽然猛得手挥,将那《天启狂雪图》投入火堆中。
“那他莫不是可以画出千军万马,万斛良田?”
“那些只不过是时幻化之物,不能长久,纵然画出金银,片刻即成黄沙,画出山珍海味,吃下后腹中还是空空如也。”
“真可惜,本来以为他有这样本领,这世上就不会有人受冻饿。”
“也曾这样想,可凭他只怕连自己都救不。”
雪影中,少年忽然似乎看见什。他放开苹烟,向雪中走去。
“你……”那人愣住。
火焰瞬间把画吞啮,只有片片黑白灰烬,带着赤红火沿,飞上天去。牧云笙目送着它们飞入天际,缓缓将手抬起来。
铁铅色天空中,忽然片雪花缓缓飞旋着飘下来,落在少年掌心。
突然间,没有任何预兆与过渡,大雪扑抖漫天而下。
人们都不敢相信眼前切,他们凝望天空,听着满地惊呼声:“下雪,下雪!”孩童们忘乱世之痛,在雪中跳跃,叫笑连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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