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半夜,五姨太被副官开汽车送走。而顾大人因为闭眼睛就是鬼脸长发,所以死活不肯回房,定要占据大炕中间位置。月牙忍无可忍,气得说道:“不能跟两个老爷们儿睡铺炕,下地用椅子拼张床去!”
顾大人以为无心和月牙是兄妹,忌讳不必太多,只是多出个自己,比较难办
人来和他做夫妇,来个男人和他做兄弟也行,他甚至捡过许多弃婴来养,可是养着养着弃婴就长大,比他还大,比他还老,并且最终都是离他而去。他甚至和只狐狸精相好过,好没几天就不好,因为他素来是按照人方式来活,和妖精过不到起去。
无心想要笼络月牙,所以格外殷勤。月牙刚吃完香瓜,他就拧把毛巾给她擦手。月牙受他照顾,心里十分为难——要说嫁,没有认识天就嫁;要说不嫁,自己心里其实也挺喜欢他,看他像个狗腿子似跑前跑后,甭提自己多心疼。
无心敲顾大人笔巨款,又奉承着心里看上大姑娘,感觉生活很有奔头,暂时就不想死。
转眼间天色擦黑,无心和月牙睡在西厢房。铺大炕分成两半,月牙和无心各占端,中间隔开老远。夏天衣裳单薄,和衣而睡也不难受,月牙面对墙壁动不动,无心却是审视着她背影,越看越美。虽然月牙下午骂他几句,让他闭上狗嘴。但无心自作主张,已经把月牙收为己有。
顾大人受惊吓,不敢远离法师,此时在东厢房也上炕,又让人把五姨太从小公馆接过来。五姨太正受宠爱,昨夜没等到他,今夜见面,格外温柔。为彰显自己勾魂摄魄媚态,五姨太没有开灯,只点双龙凤蜡烛。摇曳烛光之中,她张浓妆艳抹面孔没血气,色煞白,嘴唇却红突兀,眉眼也黑深邃。顾大人抱着棉被坐在炕上,本来觉得五姨太最美丽,然而自从经过昨夜惊吓之后,审美观忽然发生变化。眼看五姨太拔下发卡,甩出头浓密青丝,他打个寒颤,忍不住又挖鼻孔又抠耳朵,且把舌头伸出来,咔咔清喉咙,就觉得嗓子眼里有头发。
五姨太以为他是做鬼脸,便含着笑容翩然而来。不料未等她走进炕沿,顾大人忽然向后缩,声音都变:“你别过来!”
五姨太愣,随即就不乐意。抬腿迈上炕去,她直逼到顾大人眼前,尖声尖气怒问:“干嘛呀?看不上啦?看不上你早说啊,何必还要派汽车去接?你当乐意来哪?”
五姨太是个苗条小身材,生气就张牙舞爪,手指头又长又细,长指甲上蔻丹鲜红欲滴。顾大人昨夜落心病,眼看五姨太披着头黑发凑上来,两根枯骨样细胳膊还挥来挥去,不禁精神崩溃,大叫声下炕就跑。溜烟横穿整个院子,他头撞进西厢房中。“啪”声打开电灯,他在光明之中蹦上大炕,掀棉被拱到无心怀里,又哆哆嗦嗦叫道:“师父,快保护!”忽见对面月牙坐起来,他连忙招手:“仙姑,你也过来!你们两个起搂着,害怕!”
此言出,月牙和无心全气笑。未等无心出言讥讽,五姨太冲到院子里,开始骂起顾大人,因为顾大人不爱她。
前半夜,谁也没睡着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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