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牙缩在炉灶后面，抽抽搭搭
直哭。好容易得
个如意郎君，眼看着就要成亲，没料到夜不见就少半个脑袋。少半个脑袋，不知道算人还是算鬼。让她跟半个脑袋人过辈子，吓都吓死她，怎
过得下去？可是无心既然没有死，她不要他，他怎办？他脑袋缺半，到哪儿都是怪物，还有谁能管他？
月牙哭得肝肠寸断，又心疼自己又心疼无心，哭怕都忘。窗外点点见亮，顾大人怕鬼不怕人，见太阳就有底气。手里攥着他砍刀，他不耐烦对月牙说道：“哭能哭出个屁用来？
出去看看到底是怎回事！他真要是半死，就给他补刀，让他走个痛快，你也不用怕，难道不是汉子吗？嫁不他就嫁，不比他强？”
话音落下，月牙站起来，却是率先步拉开房门：“不用你，自己出去，不怕他。”
凌晨空气是清凌凌凉，月牙走进院子里，发现无心不见，堆好柴禾垛却是乱糟糟没形状。她奓着胆子靠上近前，就发现柴禾垛下伸出两只脚，只穿着鞋，只光着，正是无心脚。
犹犹豫豫弯下腰，她试探着伸出只手，在那赤脚脚背上摸下。赤脚脚趾头立刻动动，随即无心声音从柴禾垛里传出来：“月牙，你放心，不会出来吓你。你如果还是害怕，那天黑就走。”
灯，而月牙背靠门板瘫在地上，口气慢慢缓过来，她睁开眼睛怔瞬，带着哭腔又开口：“脑袋呢？”
顾大人扑到她面前，巴掌在鼻梁上比量着横，压低声音急促问道：“是不是往上就没？没看错吧？是不是没？”
月牙把嘴咧，呜呜哭着点头。不料正在此刻，身后门板有震动，是被无心轻轻敲下。
无心站在门外，隔着房门开口说道：“月牙，你别怕，做鬼也不会害你。是时疏忽，被岳绮罗劈掉半个脑袋，但是不会死，你给点时间，可以恢复成原来样子。”
月牙抬手拍大腿，哭得满脸都是眼泪：“哪有没半个脑袋还不死？你——你——”
月牙听他声音，还和平时样沉沉稳稳，不禁难过心如刀割：“无心，你说实话，你到底是个啥？都是要跟你成亲人，你不能瞒骗。”
无心沉默片刻，长长叹口气——终于到这关。
“不知道来历。”柴禾垛里无心低声说道：“也不知道已经活多少年。不长大，也不衰老，更不会死。骨肉正在生长，过阵子又会有个囫囵脑袋，就和先前样。”
顾大人走过来，蹲在旁静静听。而无心继续说道：“
说完两声“你”之后，她忽然愣，抬眼去看顾大人，顾大人也是目瞪口呆。对啊，少半个脑袋人，怎还可能路走回家来？无心方才说都是什话？
顾大人慢慢抄起刀，对着月牙做个无声口型：“鬼？”
月牙张着嘴挺身离门板，四脚着地向前爬去。而无心没有得到回答，忍不住抬手又敲敲门：“月牙？”
月牙转身坐在地上，几近崩溃哭叫道：“别进来！你是人还是鬼啊？你别进来！”
门外果然安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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