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基不情不愿
叹
口气，转身往外走去。等他走远，苏桃转向无心，小声问道：“你又去二楼？”
无心摇头笑道：“骗他。”
苏桃也笑：“汗衫呢？”
无心把脱下汗衫递给苏桃，苏桃接过来摁进肥皂水里。无心
出现，她心绪就安宁。
等到苏桃把衣服全晾上，两人便起下楼进院子，坐在水泥砌成花坛边沿看夕阳。无心把两只手搭在大腿上，苏桃很自然拉过他只手，自己伸巴掌和他比比大小。无心巴掌当然是比他大号，手指修长，掌心皮肤也比她硬。她其实从很小时候开始，就想和父亲比比巴掌，但是父亲年出现次，太陌生，她不好意思主动去拉父亲手。后来长大，十几岁姑娘，就更羞于和父亲亲近。
苏桃因为先前直是活干干净净，家变之后又直活不干不净，所以如今就把洗热水澡看成桩大事。她自己昨晚洗，洗舒服，今天就非要让无心也去洗。无心带着她往三楼走，边走边扭头往二楼走廊里看。走廊里很安静，陈部长进卫生间后，再也没有发出动静。
田小蕊还没有上楼，于是苏桃趁机关门，换身单薄蓝布衣裳。招待所公用盥洗室里有水盆和肥皂，在无心洗澡空当里，她埋头洗净自己身脏衣。雪白泡沫从指间溢出，她拼命揉搓，不敢闲着。个人闲着，她害怕。
走廊中由远及近响起脚步声，苏桃吓得停手，大睁着眼睛往门口望。有人晃着大个子来，脸上嘴上全都油光光，正是顾基。顾基见苏桃，也是愣，随即就大踏步走进来：“洗衣服哪？”
苏桃点头，点完头才想起自己忘微笑。未等她补个笑，顾基拧开旁边水龙头，已经弯腰接水洗起脸。三把两把洗干净，他水淋淋抬起头，自觉清爽许多，自信心也增长十分。侧身靠在水池边沿，他留恋着不走，笑模笑样问苏桃：“好洗吗？”
苏桃听他满嘴废话，仿佛是不带目，心中倒是轻松点，喃喃答道：“好洗。”
家里只有母亲和她，空气中弥漫着都是女人气味。在纯粹女性化世界里生活惯，她对于男人有些本能怕，唯有无心让她感觉温暖。从两人第次相遇起，无心就表现得像个大哥哥和小爸爸——是她理想中哥哥和爸爸，不和任何人分享，是她个人。
两人很平静坐许久，末看夕阳彻底沉到地平线下，精神病鲍所长也手舞足蹈把院子扫完，才起回楼内。
无心进二楼房间，迎面就见陈部长在床上半躺半坐，正捧着个搪瓷缸子吃饭菜。无
顾基站没站相，人高马大乱晃：“你是十五岁吧？”
苏桃点点头：“嗯。”
顾基刚要继续说话，不料肩膀上温暖沉，扭头瞧，他看到只雪白雪白手。随即无心声音响起来，带着点惊讶语气：“你看见陈部长吗？”
顾基回头看他：“没看见”
无心热气腾腾站在他面前，面孔被热水蒸成粉红色，看着过于鲜嫩，几乎有些可怕：“陈部长直在找你，刚才在二楼还向
问起过你呢！你快去看看他吧，他好像还挺着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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