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心没要他
手电筒，而是借用
他自行车。
天
黑，无心就出门。路顺顺利利骑到城边，他在距离坟地里地外就下自行车。把自行车倚着路边大树放好，他步行前进，悄无声息抵达坟地。
坟地下面，至少埋上百条青春年少人命。到明年此时，土地必将肥得草都不长。萤火虫和鬼火混成队，在起伏地面上闪闪烁烁。无心成只走兽，隐身似钻进草丛里。条斑斓大蛇游过他脚面，他低头
无心拽过把椅子坐下，平平淡淡低声答道：“要说大获全胜，
不敢打包票，只能说有点方法可以挡挡或者治治。”
陈大光知道他不是胡言乱语人，所以立刻来精神：“你真能？”
无心平时对他挺恭顺，如今反常态，神情反倒冷：“不知道能不能，试试看吧。但是有条件。”
陈大光扬下巴：“说！”
无心抬眼看他：“按月给工资。户口本不在身边，你还得负责每个月粮票。”
心又道：“附近有没有还俗老道？有老道会画符，兴许能有点儿用。”
陈大光保持着螳螂捕蝉动作，扭头看他：“胡说八道！要是让人知道找老道去，还有脸再混吗？”说完之后他意犹未尽，又捏着指头做个螳螂爪，在无心肩头勾下。
无心扛不住他力量，当即躲。上下又看陈大光眼，他慢悠悠开口：“朱副主任她姥姥呢？她姥姥好像也是位见多识广老人家，也许能给你出出主意。”
陈大光嗤之以鼻：“她姥姥十年前就入土。”
无心抄起大笤帚，边走边又道：“其实……”
陈大光笑：“还以为是多高条件，原来就是钱和粮票。无心，告诉你，革委会里是说不二，想提拔谁就提拔谁。只要你真是个好样，肯定不能总让你看大门。你说你要试试看，好，马上给试。不过你打算怎
试？”
无心本正经说道：“打算夜里自己去趟坟地，超度超度亡魂。”
陈大光看妖怪似看着他，听他说话都新鲜：“你从哪儿学来本事？还超度亡魂？”
无心站起身：“解放前舅舅是和尚叔叔是道士，奶奶跳大神爸爸当半仙。”
陈大光立刻挥挥手：“真是书香门第，赶紧去吧！不走，就在办公室里等着——你是今天夜里上坟去吧？借你个新手电筒？”
陈大光听他还有话说，登时提起精神，可是无心到此为止，不肯说。陈大光把扯住他：“你等会儿！其实什？”
无心沉吟着答道：“其实……算，不说。宣扬封建迷信也是有罪过事情，刚吃几天安稳饭，犯不上自找麻烦。陈主任，松手吧，你看人都来上班，你拉拉扯扯也不像话。”
陈大光松手：“别跟装模作样，咱们有话晚上说！”
陈大光把无心话放在心上。熬到傍晚众人下班，他把正锁大门无心又揪住：“走，到办公室去！”
无心乖乖跟他去。房门关，办公室里没别人。陈大光坐在写字台上，大模大样问无心：“说，你是不是有什法子？无心，你萍水相逢，对你不能算坏，你见死不救可不行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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