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桃不问
，慢慢
撕着馒头皮往嘴里送。丁小甜看她吃相，又是个看不惯：“不要做出这副娇滴滴样子，不想吃就不要吃。”
苏桃不撕皮，当即在馒头上咬
口。她也知道自己边吃边玩，吃得不爽快，不过母亲似乎从来不把狼吞虎咽当成美德，无心也认为女孩子天然应该慢条斯理点。女人都狼吞虎咽，男人是不是就得茹毛饮血生咬活剥？
吃过个馒头之后，丁小甜离去，苏桃开始抄写毛主席语录。慢吞吞抄到傍晚，在开饭之前，丁小甜又来。
丁小甜在敬祝完毕之后，带她进行晚汇报，检讨天来错误行为。苏桃早有准备，说自己白天抄语录时候贪玩，在陈旧木制窗框上抠个坑。咕咕哝哝忏悔阵之后，丁小甜教她打套当下最流行毛主席诗词拳。苏桃边手舞足蹈，边得知陈大光螳螂拳如今已经走上颂古非今、宣扬封建迷信、培养资产阶级个人主义修正道路。要是放到北京，陈大光刚
脸子。
苏桃不知道她是如此高看自己。对着挂在墙上面小圆镜，她不言不语梳头发编辫子。头发太厚，乌云似堆满肩垂满背。手背在黑发中闪动穿行，显得手特别白，发特别黑。垂着眼帘目光散乱，她谁也不看，粉扑扑嫩脸上毫无表情。
等她把自己收拾利落，丁小甜开始检查她功课。翻着满布黑字稿纸本子，她见苏桃确是抄够数目，才满意点点头。
在早饭前，她带着苏桃站在房内，手握红宝书对准墙上幅毛主席像。先是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，再敬祝林副统帅永远健康，边敬祝边挥动手中红宝书。敬祝完毕之后，她带着苏桃高歌曲《东方红》，末又把红宝书翻开，朗朗诵读段毛主席语录：“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
们，节约粮食问题，要十分抓紧，按人定量，忙时多吃，闲时少吃，忙事吃干，闲时吃稀，杂以番薯、青菜、萝卜、瓜豆、芋头之类。”
苏桃嗡嗡跟着她念，肚子饿得叽里咕噜乱响。然而丁小甜坚决要除去她身上好逸恶劳腐朽习气，明知道她腹如鼓鸣，可硬是不让她吃早饭，宁愿自己也饿着肚皮陪她。把苏桃领出收发室，她迎着阳光说道：“军队向前进，生产长寸。加强纪律性，g,m无不胜！”
然后她摆开架势，带着苏桃跳支忠字舞。舞毕之后意犹未尽，她又让苏桃随着自己做套毛主席语录操。苏桃肚子里本来就只有糙米黄瓜类，且早在昨晚就消化殆尽，如今大清早水米没沾牙，却要没完没载歌载舞，不由得有些支持不住。丁小甜走到她面前，严肃看着她，见她出头脸汗，鬓角都湿。
丁小甜很欣慰，认为自己既净化苏桃灵魂，又锻炼苏桃肉体。黑白之间是容不得灰色存在，她感觉苏桃像只迷途羔羊，自己既然见到她，就理所当然该拯救她。
把自己带来饭盒打开，饭盒里面装两个人早饭，是杂合面大馒头和腌黄瓜。两个人起在桌边坐下，苏桃拿起馒头嗅嗅，鼻子里甜丝丝全是白面味道。
“丁秘书……”她小声问道：“无心有饭吃吗？”
丁小甜沉着脸，没有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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