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思汉没言语,拖着两条腿往外走。白大千眼看他出门,心中猛阵轻松,精神也有,扯着大嗓门叫道:“无心,去,下楼给丁老先生叫辆出租车。”
无心果然出门。不出片刻工夫,他顶着头小雪花回来:“白叔叔,他们上车走。”
白大千越想越喜,感觉自己是度过人生大关:“好啊,现在天下太平,也可以把佳琪接回——”
话说到这里,他心中动,忍不住往史高飞卧室里瞥眼。佳琪若是回家,必定又要和姓史小子狗扯羊皮。白大千虽然在理智上也知道自家女儿有些问题,可是理智往往退居二线,慈父思想占上风,他认为女儿迟钝和笨拙叫做“敦厚有福”。敦厚有福女儿不是般小子可以消受得起,所以他已经做好养女儿辈子准备。
白大千闭嘴,不知道要不要立刻把女儿接回家。不过自己除块心病,明天无论如何都要进城去看女儿眼。掏出手机翻翻日历,他发现明天乃是周六,进城人潮必定十分汹涌,自己须得提早出发才能抢到出租车
无心用白大千扔在办公室里件旧羽绒服包裹怪婴。怪婴已经不动,小小胳膊腿儿也有僵硬趋势,显然是它作为小妖怪生,已经走到尽头。
白大千捂着脖子爬起身,在确定自己是安然无恙之后,他和无心合力,把丁思汉搀扶到四楼家中。进门之时,史丹凤正在陪着史高飞看电视,丁丁独自坐在客厅里小板凳上,垂着头自得其乐玩手机。忽见丁思汉被人搀进门,他连忙起身问道:“阿爸,你怎?”
丁思汉紧咬牙关,不说话只摇头。客厅里连张像样椅子都没有,无心只好让他席地而坐。史丹凤出卧室,见丁思汉手鲜血,吓跳:“哟,有云南白药,你们用不用?”
丁思汉把个脑袋摇成拨浪鼓,然后也不要人照顾,自顾自倚靠在墙壁上。闭着眼睛喘息良久,他忽然低声说句:“不要怕,死不。”
丁丁人高马大蹲在边,此刻吓得嘴唇都白:“你是不是被你养怪东西咬伤?阿爸你真是个老糊涂,早就说让你改行,你偏不听!万哪天被鬼吃,也是你活该!”
丁思汉听惯养子妙语,故而根本不生气:“不会……”他气若游丝说道:“阿爸不会……”
丁丁把双手搭在膝盖上,像只英俊大猴子,满脸恨铁不成钢:“什会不会,好像你能说算似!你如果遭殃,还不是要拖累?你不为你自己着想,也该为想想呀!”
丁思汉虽然早就看透养子本质,可是此刻听他赤·裸裸心声,还是第无数次寒心。然而寒心归寒心,寒心也没办法。身体僵硬瘫在角落里,他只感觉五内俱焚,自己使用五六十年身体忽然变得陌生笨拙,他仿佛变成孤魂野鬼,暂时藏匿在具无主躯壳之中。
丁思汉闭着眼睛,足足养个小时。右手鲜血没有干涸,而是缓缓渗入皮肤纹理之中。最后他扶着丁丁站起身:“无心,把它给,要走。”
无心把包着怪婴羽绒服包袱给丁丁。白大千追问句:“说……以后们是不是算两清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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