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心抬起双手，
边揽着月牙，边揽着顾大人。两个人都知道
他
底细，然而还依旧和他好，所以他决心要保护他们，要让他们都活到老，活到发苍苍齿动摇。
无心没提顾大人日鬼，只说他是受勾引才进小春子客房，而在他进房之前，自己先人步开窗户潜进去，把他从恶鬼手中营救出来。月牙听到此处，忍不住埋怨顾大人：“就跟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似，也不仔细想想，天上连馅饼都不掉，能平白给你掉个婆娘？”
顾大人垂着眼皮，声不吭，和月牙样把手揣进棉袄袖子里。他不是个易动感情人，几乎就是铜皮铁骨狼心狗肺，然而想起小春子声接声“走”，他难过。很用力清清喉咙，他极力找话来说，不敢深想：“怪不得丁大头不抓张小毛子专抓
呢，原来是有人给他吹枕头风。”
无心对月牙解释道：“岳绮罗嫁给丁大头做九姨太。她控制七姨太——就是小春子魂魄，让她成为行尸走肉追来长安县。”然后他转向顾大人又道：“活人三魂七魄和身体附得很紧，不是轻易就能全被收走。小春子体内既有残余魂魄，又被岳绮罗另找冤魂附上。冤魂戾气很重，本是占上风；然而小春子大概是直对你存缕牵念，所以相见之后，她竟是暂时镇住冤魂，想要救你。”
顾大人吸吸鼻子：“嗯。”
无心反问：“你不是想女人吗？”
顾大人沉着脸上前步：“想是女人，不是死人！你他妈不是个人，可是！无心，把你当兄弟看，可是你把当猴子耍！你躲在床底下看干个死人！”
无心看出顾大人要发怒，便想做出番解释：“躲在床下，是为保护你。”
顾大人抡圆胳膊，对着无心脑袋狠狠扇去：“你懂个屁！她是小春子啊！”
无心歪头，轻轻巧巧躲过顾大人大耳光。而顾大人随着惯性晃，站稳之后带哭腔：“无心，你个老不死，你狗屁都不懂！他妈就是要憋死，也不能去干死人；他妈就是真干死人，也不能去干小春子！小时候要是不搬家，小春子现在可能就是老婆！”
无心安抚似拍拍他后背：“岳绮罗施在小春子身上法术，已经被纸符破。小春子
无心退步，认为顾大人实在无须如此痛心疾首，因为嫁给他做老婆也没什
好。随手放下毛巾，他将盆温水端过来放到顾大人面前：“你要不要洗洗？”
悲愤顾大人受提醒，回想起自己方才所作所为，他“哇”声吐地。
顾大人用肥皂洗脸洗手洗屁股，洗盆又盆。月牙受无心嘱咐，躺在房里没出来，就听隔壁开门关门很热闹。
良久过后，她被无心叫去顾大人房内。顾大人坐在床上，满身都是粗肥皂气味；月牙仔细端详他，感觉晚上不见，他竟像瘦圈似，个脑袋缩在棉袄领口，脖子都没。
天气寒冷，房内又没烧炉子，所以无心带着月牙也上床，守着棉被还能温暖点。无心倚靠床头坐，月牙袖着双手偎在他身边；无心对着床尾顾大人招手，顾大人像只大号孤雁样，犹豫下，末也挪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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