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大人知道月牙层次不高,但是身边没亲人,就她还算是个家里人,心里有话,只能对她说:“月牙,你知道当初是什样吧?”
月牙把针又拈起来:“知道,你当初挺威风,见你都不敢抬头说话。”
顾大人点点头,随即拧眉毛:“你放下针线,纳鞋底子着什急?老实听说话!”
然后两人起长叹声。
无心新形象虽然不大受看,但是月牙和顾大人都是经过风浪人,所以也不大惊小怪。月牙照例是收拾屋子烧水做饭,顾大人洗漱穿戴完毕,奉月牙命令,把无心从笸箩里取出来,转移到只大竹篮子里。
放好无心之后,顾大人低头盯着它又瞧半天,越看越像蛆,末就感觉浑身难受,并且恶心。把篮子轻轻拎起来放到炕里,他把自己棉被扯过来。棉被经过臭屁和臭脚丫子彻夜熏陶,温度和气味全具备。顾大人用棉被把篮子严密盖住,正是眼不见心不烦。
到下午,顾大人进月牙屋。人都有个爱美之心,月牙屋里干净,月牙本人也打扮利落;顾大人坐在月牙热炕头上,心里熨帖许多。
月牙把篮子也拎过来,篮子上面搭条枕巾,放在炕头。月牙边做针线活,边隔三差五往篮子里扫眼,希望能看到点动静。然而大蛆怡然自得躺在篮子里,动不动。
月牙和顾大人并肩站在炕前,望着炕头笸箩目瞪口呆。
昨天还是拳头大块红肉,夜工夫竟然抻成尺来长,头浑圆头尖细,鲜红颜色也变淡,看着正是粉粉嫩嫩条大蛆。小小针线笸箩已经容不下它,尖细尾巴伸出边沿,软软搭在棉被角上。
最后,还是月牙打着结巴先开口:“咋、咋长成这样?”
顾大人端起笸箩掂掂分量:“比昨天重不少,至少增斤多。”
昨天它是块心脏大小红肉,瞧着虽然怪异,但是还不可怕。如今红肉变成软颤颤大条,可就有点瘆人。顾大人迎着窗子光亮托起笸箩,两个人脑袋凑在起细细审视大蛆,就见它体内隐隐现出条白线,从头延伸至尾,不知道是什东西。
针线活做久,月牙放下针直起腰,抬头唤道:“顾大人,你说——”
顾大人正在发呆,冷不丁受惊动,立刻就是哆嗦。月牙没想到自己会吓着他,登时也闭嘴。双方默然片刻,顾大人忽然苦笑下,问道:“你刚才叫什?”
月牙莫名其妙看着他:“叫你顾大人啊!”
顾大人扭头望向窗外:“没有兵没有马,没有枪没有钱,他妈算什大人!”
月牙眨巴眨巴眼睛,没领会意思:“叫惯,你要是不乐意听,往后改口不就行?你说你让叫你啥?”
月牙奓着胆子伸出手去,轻轻摸它下,摸完之后告诉顾大人:“还挺滑溜。”
顾大人收回笸箩,低头嗅鼻子。龇牙咧嘴转向月牙,他苦着脸说道:“不好闻。”
月牙也俯身把鼻尖凑上去,长长吸口气,她直起腰:“是不好闻,又有点甜又有点腥。”
顾大人问月牙:“他原来身上也是这味吗?”
月牙立刻摇头:“不是不是,他原来没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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