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手惊,登时停在半路。而月牙抬起头继续迈步,低声自言自语道:“哎呀妈呀,难受死。”
月牙刚回雅间,就听窗外楼下阵喧哗。片刻之后门帘挑,个胖子挤入雅间,却是本镇镇长。镇长和顾大人有点拐弯抹角亲戚关系,论交情是非常浅薄,几乎等同于无。但顾大人东山再起,不但攀附老帅,而且占领文县,导致镇长重打算盘,决定和顾大人再叙叙旧。听闻顾大人驾临猪嘴镇,镇长慌忙赶来,生怕自己步伐迟缓,会放走位好亲戚。
既然把顾大人堵在雅间里,镇长谈笑风生,就绝不肯再让他轻易走;亲戚辈
性坐稳当,慢悠悠连吃带喝,顺便等着雨停。然而春雨下得绵长,天色也是越来越暗。
月牙坐得久,又吃得腹中饱胀,就想起身活动活动。饭馆是大馆子,上下两层楼。她挑帘子出二楼雅间,沿着满地油污长廊往楼梯走。走着走着,她忽然直着眼睛停脚步。
抬手捂住胸脯,她张张嘴,随即“嘎”打个饱嗝。此嗝十分响亮,月牙虽然不是文雅仕女,可也比不得顾大人粗豪。闭嘴之后红脸,她向左右瞟出两眼,就见今日楼上客人不多,雅间之内都很安静,想必无人领略自己饱嗝,便加快脚步,做贼心虚赶紧离去。
与此同时,她身后雅间门帘倏忽动,双惨白小手将伸未伸,无声停顿在半空中。
月牙到楼下,见顾大人小兵们围张大圆桌,正在欢天喜地连吃带喝。二十来岁青年人,肠胃全是无底洞,而且又有长官付账,所以个个狼吞虎咽,不住让伙计加菜。月牙走到门口往外看,就见街上湿漉漉,空气经小雨洗涤,像是更透明。
门口柜台后面坐着年轻老板娘,是个非常伶俐小媳妇,见月牙站着望天,就很亲热向她搭话,且把柜台上盘椒盐花生推过去,要和她边吃边聊。月牙难得能遇上个同龄女伴,又知道顾大人必在楼上谈论他军政大事,十分无聊,就守着柜台和老板娘唠许久。后来她约莫着时间差不多,便向老板娘告辞,准备上楼回雅间去。
椒盐花生是老板娘亲自炒,里面加几根小红辣椒。月牙边咀嚼边上楼,嚼着嚼着就感觉嗓子里不痛快,仿佛是被干辣椒皮呛着。抬手扶墙,她路咳嗽着往上走,及至进二楼走廊,她面红耳赤,鼻涕眼泪全流出来。停下脚步清半天喉咙,直到感觉嗓子里不再火烧火燎难过,她才继续迈步往前。走着走着,她忽然又停脚步。
走廊狭长,只在尽头有两桌客人,在雅间里面偶尔发出谈笑之声。月牙无缘无故打个冷战,只手依旧扶着墙,另只手则是伸进衣兜里摸摸索索。似乎是有阴寒气流拂过她后颈,油污雅间门帘无声动,惨白小手又缓缓伸出来。阴暗之中,小手稚气未脱,手背上凝结鲜红血痂,光秃秃指甲破烂肮脏。
这时,月牙手从衣兜里抽出来,手中多条薄如蝉翼破旧手帕。
手帕被她捂上鼻子,在小手将要触及到她发髻之时,她猛低头,惊天动地擤把鼻涕。随即手帕被她向后掷,正好打在小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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