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心依靠在墙壁上,已经闭眼睛。煤油灯光芒有限,并且偶尔跳动。他双眼睛陷在阴影之中,阴影很黑,他乍看好像没眼珠,只剩轮廓分明两只眼窝。
夜过后,小桥惠像只活闹钟,把室内众人全部叫醒,并且提前用大米和罐头煮锅饭。米饭比昨晚要干,结结实实盛进大饭盒里。赛维和胜伊都很想刷刷牙齿,可是条件不大允许,所以他们只漱漱口,又把牙刷伸到嘴里乱掏掏。
香川武夫和马老爷谈起当年旧事。马老爷翘着小手指捏着大勺子,慢条斯理把自己爹臭骂顿,最后做总结陈词:“香川先生,是知无不言、言无不尽。老挨刀当初只说花园山下埋着宝贝,应该是价值连城,然而动不得,是有毒肥肉烫手山芋。扔,可惜;
无心告诉香川武夫,说是外面不远处拐角里躺着具士兵干尸,看他身单薄军装,应该死于温暖季节。
然后他就回到角落坐下,左拥右抱搂住赛维和胜伊,半闭眼睛想要睡觉。马老爷因为年纪大,所以占据张小床,听说外面有尸体,他纹丝不动向下躺,是个心如死灰模样。
小桥惠蹲在墙边,点起只小小洋炉子,铁皮烟囱贴着墙角向上走,直通入换气孔。马英豪和小柳治也自找地方蜷缩着坐,香川武夫则是占据另张床。
金子纯握着手电筒出去走圈,片刻过后回来,用日本话咕哝句。不等香川武夫回答,躺在床上马老爷忽然开口:“什?尸体血液被抽干?”
指挥所内大部分人都通日本话,马老爷反问,显然是问给赛维等人听。无心刚刚解开皮袄中间几个纽扣,让赛维和胜伊把手伸到自己怀里取暖,听马老爷话,他没有回应,只往大皮袄里又缩缩。
香川武夫被马老爷尖锐嗓门吓跳,无言回头看他眼,香川武夫点点头,没再多说。而金子纯很仔细锁好铁门,然后便也在洋炉子旁躺下。
室内片安静,连飘在屋角小健都是动不动。赛维和胜伊手好像两片薄薄叶子,隔着层衬衫贴在无心胸腹之间。赛维心安理得闭上眼睛,想要摸摸他,可是又不好意思;胜伊窝在他腋下,也感觉他很温暖洁净。
胜伊和赛维是在娘胎里挤着抱着长成人形,他们分享切,是天生联盟,活到十八九,两人之间还连着条无形脐带,互通有无。胜伊知道自己是弱点,所以格外依赖强点赛维。不是他看得上通得过人,他不会允许赛维去爱。即便赛维用瘦削坚硬拳头敲他捶他,他也不妥协。
他讨厌男人,喜爱女人,可女人们又都不喜爱他,所以他伴侣只有赛维。无心是个男人中例外,他和无心在张床上睡觉,偶尔手臂碰手臂,赤脚碰赤脚,居然并不感到恶心。除此之外,他认为无心确是长得挺俊,眼睛黑得像夜,眼中光亮得像星。他好相貌和好脾气,都让胜伊像爱赛维样爱他。
胜伊抬眼看看无心,又在无心皮袄中去捉赛维手。姐弟二人手模样,连尺寸都完全相同。赛维也仰脸看看无心,然后仿佛很开心似,像个顽童样在胜伊指尖弹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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