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桃没敢说自己吓得憋尿。低头闭眼咬紧牙关,她什都不想,只是希望时间快点过。
午夜时分,无心等人被大卡车运回中指挥部。食堂已经开伙,预备不要钱晚饭。无心取出自己前阵子买大饭盒,带着苏桃去食堂打满满饭盒饭菜,又拿两双筷子两只勺子。两人上楼回小屋,无心对苏桃说:“吃吧,吃完就睡。再不睡天都要亮。”
苏桃吃不下,眼前总晃着片血红颜色。闷头喝几口热水,她出门到公用水房里洗漱,然后回
.府当成土豪给镇压。颠颠倒倒活到如今,陈盖世儿女家人被打死十之八九,他没死,又疯。
从陈盖世往后,是长长大串牛鬼蛇神,各有罪名,全挂着二三十斤重大铁牌子。铁牌子是用细铁丝挂在脖子上,细铁丝受铁牌子坠,刀刃似往肉里勒。百十来人全上台,权威却又出状况,个脑袋抬不起来,扣在头上纸帽子不住滑落到地。纸帽子是马粪纸糊,是个米多高圆锥,正经戴都戴不稳,何况权威口热气已经撑不住秃脑袋。小丁猫见纠察队员直在给权威戴帽子,没完没,破坏大会气氛,就对着杜敢闯抬手,低声说道:“找几个钉子去!”
杜敢闯恍然大悟,立刻要来盒摁钉。大踏步走到权威面前,她用摁钉把纸帽子钉在权威头上。钉子刺破马粪纸,深深扎进头皮。权威动不动,仿佛是胸中热气快要散尽。
她好容易钉牢权威纸帽子,权威身边陈盖世又疯叫上,嘴牙没剩几个,透气漏风胡喊:“小鬼子,不怕你们。要打要杀——”
没等他胡言乱语完毕,杜敢闯从身边纠察队员手中接过皮带。皮带抽向陈盖世瘪嘴。皮带铜头足有半斤来重,结结实实凿上陈盖世牙床。老疯子立刻就不叫,他被自己满嘴鲜血给呛着。
等到全体牛鬼蛇神都弯腰撅成九十度,批判大会正式开始。小丁猫直站在主席台侧,他偶尔点头微笑,举手投足,都表明他才是幕后主持人,但是他始终没有亲自动手。杜敢闯活跃在批斗大会第线,条武装带捆住她虎背熊腰,她边疾呼批判,边留意着小丁猫反应。论长相,她自认不如马秀红,只能外表缺乏内里补,凭着自己智慧和力量在小丁猫身边占据席之地。虎虎生风抡起皮带抽向牛鬼蛇神老家伙们,容貌和身材忽然都不算什,她是飒爽英姿五尺枪,她是天翻地覆慨而慷。
权威和陈盖世,不知是什时候咽气;仿佛在g,m群众涌上主席台前,他们两个就被杜敢闯抽得不再动。台上最后演变成单方面大混战,上百名牛鬼蛇神被小将们打得满台乱滚,鲜血顺着主席台往下滴滴答答流。
苏桃站在队伍边缘,从头到脚都冰凉僵硬。忽然意识到左手温暖,她艰难低下头,发现自己小拳头,被无心大拳头包住。
无心热度融化她,让她失控似打冷战。她把声音压到最低:“无心,受不,们走吧。”
无心环顾四周,向她微微歪过头耳语道:“走不,纠察队看着呢。别怕,没你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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