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心摸着脑袋,知道联指人是撤到钢厂里去,可是他和苏桃都不知道钢厂具体位置,想紧随大部队都不能够。想要趁机脱离联指,也不可能,因为文县火车站早被联指人马封锁,文县目前已经成个半瘫痪半封闭状态。
手把苏桃拉到身后,他沿着墙根慢慢往外走。蹑手蹑脚出胡同上大街,正是心惊胆战之时,远方乱七八糟跑来队人,领头位头破血流,正是背着步枪武卫国。武卫国猛见他们,也是愣,随即脚步不停挥手:“走走走!”
无心带着苏桃路奔跑追上他:“现在
苏桃知道无心和自己样,都是初来乍到外地人,除坐落着副食品商店主要大街走过几遍,其余路线无所知。手死死抱着书包,她只见无心如有神助般,跑着跑着就拐弯,拐得毫无预兆而又次次正确,仿佛有人给他引路。最后他忽然刹住脚步,领着苏桃冲进条漆黑小胡同。胡同两边人家都是大门紧闭,院子里丝毫光亮也没有,生怕自家与众不同,会招来造反派枪弹。
无心搂着苏桃,在伸手不见五指旮旯里又蹲下。白琉璃悬在夜空中,周身隐隐笼罩着层浅色光晕,像轮大月亮似看热闹。街上有人开枪,有人还击。红总人跑来跑去,联指人不甘示弱,你来往也露头。再远点路口处堆起沙袋,个十三四岁小男孩趴在沙袋上,仿佛是头顶心中弹,脑袋整个开花。有人猫腰抓住小男孩脚,把尸首拖到路边;重机枪架上沙袋,还是半大孩子新战士们仿佛是第次摸枪,笨手笨脚摆弄着弹夹。沙袋前方扔着把步枪,还是当年日本鬼子留下三八大盖。
辆架着机关枪大卡车缓缓驶向路口。沙袋后方个愣头青不声不响推动重机枪扳机。重机枪失控似喷出串火舌,副射手猝不及防,吓得“嗷”嗓子。
白琉璃在大兴安岭中看几十年花和雪,精神生活淡出鸟。后来好容易等来个无心做伴,两人又是话不投机半句多。如今望着满街流星似枪火,他高兴手舞足蹈。盘腿飘在夜空中,他翘起嘴角扬起眉毛,两只手不停在膝盖上拍。无心张着嘴仰头看他,认为白琉璃趣味极低,不可救药——前阵子在南开大学遇到两名女红卫兵对骂对打时候,白琉璃也是乐得前仰后合。
苏桃见无心呆呆望天,便也跟着起仰脸,可是只看到几个星星。
街上枪声响夜,将近到凌晨时分,白琉璃缓缓降到无心面前。作为只强大游魂,他鬼影在无心眼中,已经清晰到纤毫毕现程度。
苏桃迷迷糊糊闭着眼睛,莫名感觉到丝寒意。而白琉璃对无心说道:“外面已经停火,要走快走。”
不等无心回答,他钻回小白蛇身体。做鬼很自在,做蛇就不自在;很费力从书包缝隙里伸出圆脑袋,他总是调动不清从头到尾长串蛇骨头。
苏桃睁眼,把白琉璃脑袋掖回书包里。混混沌沌随着无心站起身,她揉着眼睛环顾四周,发现天边已经隐隐透光明。
“天快亮。”她小声问无心:“们接下来往哪里去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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