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桃缩在旧军装里,“嗯”声。无心得回答,便侧身握住她手臂往怀里带。双方都是心有灵犀,苏桃顺着他力道,不言不语坐上他大腿,趴上他胸膛。闭上眼睛静静呼吸,她想无心用腿和手臂给自己围个家。
无心重新靠上墙壁,歪着脑袋去看窗外轮白月亮。苏桃头发乱,后脑勺毛刺刺抵着他下巴,浓厚长发中分梳开,露出线热烘烘青白头皮。只手搭在他肩膀上,软软带着分量,透露出十分软弱,十分依赖。
无心轻轻拍着苏桃手臂,想让苏桃睡会儿。在他眼中心中,苏桃是小猫样小狗样,小婴儿样小天使样;无知无邪,无产无辜。
苏桃呼吸渐渐平和深长,显然是已经朦胧入睡。白琉璃无声爬出书包,盘在苏桃手臂上昂起头。无心抬手握住他颈子,然后低头吻吻苏桃头发,又抬头吻吻他嘴;颗心忽然无比苍老,仿佛苏桃和白琉璃都是他孩子。
手松,雪白蛇头立刻向后避,白琉璃在黑暗中现形。大睁着蓝眼睛怒视无心
无心没有跑远,因为想知道指挥部里到底是要出什事情。直升飞机只有架,不可能再有士兵从天而降,于是他拉着苏桃躲在暗中,审时度势走走停停,条街条街撤退。最后他们绕个远,很巧妙溜进中对面破厂房里。厂房受过次炮轰,如今断壁残垣高高矮矮矗立在月色下,无边无际占据很大片地盘。
无心和苏桃埋伏在半截墙后,看到中校门大敞四开,守在指挥部里人,无论男女,都被刀枪逼着站成队。武器也被尽数收缴,因为指挥部里没有主心骨,所以上上下下都很痛快投降。有人高声质问解放军来历,但是马上就被枪托封住嘴。
无心和苏桃,因为两人来历全都不禁推敲,所以对于自由都很看重。眼看解放军把指挥所大队人押解走,他们溜进处有棚有顶空平房里,靠着墙坐下喘气。喘没有两三口,无心灵机动,把自己和苏桃臂上红袖章全摘掉,团成团塞进书包里。袖章上带着联指字样,如今联指莫名其妙被军队锅端,他们不能再顶着联指名义露面。
最后队解放军也撤走,楼门和校门全被贴封条。无心对着苏桃笑:“明天日子,又不知道该怎过。”
然后他手托苏桃后脑勺,借着月光仔细看她脸上伤:“疼不疼?”
苏桃不假思索答道:“不疼。”
顿顿,她小声改口:“有点点疼。”
无心放下手,对着她苦笑:“打成小花脸,好在没伤皮肉,慢慢等着淤青退吧。”
苏桃望着无心,看到无心半边面孔被月光镀层温柔光芒,还看到无心眼睛是缀着星星无垠夜空。其实她并不很在乎自己被打成小花脸,因为她如今身份,和张丑脸子正相衬。横竖都是不得见光,文化大g,m巨浪,早把她卷到人间最边缘。
只野猫在门口向内探头缩脑,见有人在,便竖着尾巴飞檐走壁逃。夜里起风,在房里能听到微微风声。无心本是靠着墙壁席地而坐,此时便扭头去问苏桃:“冷不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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