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县肃静而又热闹
，无心在街上走
圈，听满耳朵
片言只语，经过番拼拼凑凑，他得知这样个事实：小丁猫已被军方活捉、押回保定；联指总部也受到极大威胁，很有可能会被定性为反g,m组织。
红总卷土重来，单看街上气氛，也知道今天必定会有场热烈庆祝游行；热烈之余，又别有层恐怖——红总正在满城抓人，凡是和联指有关系人，如今全成纠察队逮捕对象。联指会杀人，红总同样会杀。
无心在空气中嗅到浓烈血腥气，心里后悔自己当初不该往文县来。当初抗战时候，就数冀中平原游击队打得热闹；打出成绩也打成传统；如今农民们放下锄头抄起枪，依然不怯。千里大平原，烽火漫长天。村里打得比城里还热闹。但他转念，又想自己若是不来文县，现在世上可能已经没有桃桃。
无心和苏桃进家小饭馆，买二十个烧饼和盘炒菜，以及大块咸菜疙瘩，又在水龙头上灌满水壶。狼吞虎咽填饱肚皮，他们将余下烧饼和咸菜疙瘩揣进书包，挎上水壶要回破厂房去。不料刚出饭馆，便遇上纠察队封锁道路。整条街上人都老实站好，接受盘问。及至轮到无心和苏桃，两人乖乖
，他似乎是又感觉自己受冒犯。然而无心抱着苏桃闭上眼睛，很安静垂下头。
白琉璃凝视无心片刻，转身去找板砖，没找到，于是附回白蛇身体，决定算。
天明之后，无心和苏桃从厂房侧废弃偏门中出来。饭盒里窝头和菜已经被他们分而食之，吃得不饱不饿，反倒逗出馋虫。天气暖和，夜里露宿也冻不死，于是苏桃感觉活在破厂房里也不错。手拉着无心手，她在砖头瓦砾之中很灵活跳跃行走。废墟之中，偶尔会有波斯菊在阳光与风中摇摇曳曳。夏天还没到，可是波斯菊已经鼓花苞。苏桃摇摇无心手，指着波斯菊给他看：“
家院子里到处都是它。它可好养，不用管，自己就能开满夏天。”
无心深脚浅脚站在废墟里，转身扶她越过矮矮堵残墙：“野花嘛，当然好养。”
苏桃紧赶慢赶追逐着他：“不是野花，它有名字，叫波斯菊。”
无心很惊讶：“怎
着？它还是波斯来？”
苏桃成个自鸣得意小女孩，因为有人宠，所以不耐烦：“哎呀，不是。”
说完之后，她偏过脸去看无心。无心也看她，看她右边脸蛋上赫然道宽宽瘀伤，正是青中透紫，紫里渗红。
迈开步伐继续前进，无心咕哝句：“应该宰黑背。”
说话工夫，两人上大街。街上倒是没有解放军，然而四处可见带着红总袖章纠察队。无心略略动脑子，大概猜出其中前因后果——早就听小丁猫提起过，红总背后是有军方支持。军队番号，他记不住，总之任务是从外地过来“支左”。天下还没有哪家造反派肯承认自己是“右”，你左也左，看你军队支持哪方。显然，在这支军队眼中，红总为左，联指为右。而在另方面，省委似乎是另有看法，否则联指在保定总部不会源源不断弄来枪支弹药；文县分部也不会有胆量跑去长安县冲击军械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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