埋在山中
炸弹也许是定时炸弹，昨天依次炸过
，今天再无存货。
路颠颠簸簸到妃子岭公社，陈大光恶狠狠苦笑，心想自己这趟堪称全军覆没——此仇不报非君子，他饶不小丁猫。
封电报发出去，全县武装民兵全集合到妃子岭。陈大光从无心口中得知小丁猫阴谋诡
身血点子在慢慢风干，他向旁伸出只手，抓住苏桃脚踝。苏桃动不动任他抓着，心里空荡荡，什
也没想。
翌日上午，陈大光和朱建红双双出现。
他们是骑马走，前半夜就出发，没经山路，穿林子，往死里走也只走出这般速度。他们在喇嘛山生产队里就听说山路上发生大爆炸；及至走到林子中，他们隔着远远距离，又看到山下隐隐火光。
在无心身边勒缰绳，陈大光居高临下质问：“你怎没死？”
无心依靠山壁坐着，脸上颜色并不好看：“
死，你怎活？”
叫。拎起砍刀继续向坡下走去，他得找到余下尸首。小丁猫打得好算盘——干部们半路失踪，必定会引人前来寻找，来个，死个；来两个，死双。陈大光如果在卡车上，自然死得利索；如果晚走步不在卡车上，只要他夜里经过山路，就必定逃不过行尸们拦截。而陈大光除非有飞机可坐，否则必定要走山路。山路被炸成团糟，陈大光怎走，都要从白天走到夜里。到夜里，人就不是鬼对手。
大猫头鹰又来，显然是有所图谋。无心不再理它，而是跟着它走。沿着土坡又走段路，他看到与自己同车伙伴们。
伙伴们死得很惨，全被人抓烂面孔和咽喉。大猫头鹰在他头顶犹犹豫豫盘旋着，想要吃点人肉，又怕他不允许。猫头鹰爱好和平，觅食之时只抓小田鼠、小兔子、以及小鸡小蛇；和它身材相仿佛动物，它是概不招惹。小动物不足以让它饱腹，于是它此刻留恋不走，想要饱啖顿人肉。
无心弯腰检查几人口腔咽喉，没有发现纸符，可见他们确是死得彻底。直起身继续向前走去，他记得还应该有辆大卡车殿后。
在三里地外，无心又放把火。
陈大光听，倒像他死自己就要守寡般，不禁鼻孔出气：“除你们两个，再没别人？”
无心点点头：“嗯，没别人。”
陈大光瞪眼睛：“到底是怎回事？”
无心扶着苏桃起身：“说来话长。有水吗？”
陈大光没有水，而是把无心和苏桃分别拽到马上。马蹄子呱嗒呱嗒敲击路面，他们飞快继续逃。
凌晨时分，他疲惫不堪回到苏桃面前，苏桃要去看他，他却是连连摆手，说自己身上太脏。又提起其余人，他告诉苏桃：“都死。”
苏桃“哦”声。
无心四仰八叉躺在土路上，侧过脸看她：“你怕不怕？”
苏桃检查内心情绪，发现自己不怎怕。几个月前她见人都怕得要死，如今像是麻木，什都不怕。
无心仰脸又去看夜空中星月，感觉自己其实也是个没用货，有力气卖给陈大光，目是希求对方庇护自己和苏桃。自己没本事，保护不苏桃，可怜苏桃还当自己是天下唯亲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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