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桃在,他就不怕辛苦不怕麻烦,愿意把日子过得复杂繁琐有滋有味;苏桃不在,他做出花来也是独自欣赏,做不做又有什意思?牙齿衔住鲜肉向下撕,他嘴唇蹭上淡淡鲜血。边咀嚼边望向窗外,小雪下得越来越急,他只希望今年冬天不要太冷。
截肉骨头被无心啃得斑斑驳驳。吮净最后点油水之后,他扬起骨头向前掷,正好投中落在衣帽架上大猫头鹰。大猫头鹰正在打瞌睡,猝不及防受到袭击,当即头栽倒在地。仓皇拍着翅膀飞上窗台,他不明所以睁开眼睛,就见无心虎视眈眈盯着自己,下半张脸布满斑斑血迹。颗心在胸膛里翻个跟头,大猫头鹰吓得爪子软,当场从窗台边沿滑下,“咕咚”声在地上摔成个光屁股小男
大猫头鹰在凌晨时分回家。收拢翅膀落在二楼窗台上,他从窄窄道窗缝里挤进房。屁股把窗扇拱成严丝合缝,他振翅落上窗户旁边破衣帽架。屋中地上摆着本书,书页正在缓缓自行翻动。身羽毛乍下,他很舒服低低嗥叫声,知道那是白琉璃在读书。
白琉璃不抬头,读书读得入迷。眼前忽然掠过只雪白手,他发现无心不知何时走进来。
无心已经连续个礼拜没吃东西,黑眼睛陷在大眼眶里,鼻子和下巴都显得异常尖削。把手里英文书哗哗翻遍,他看不懂,把它依照原样又摆回到白琉璃面前。
“饿。”他慢吞吞转身扶墙壁,摇摇晃晃往外屋走:“要出去找东西吃。”
白琉璃现在不大关心他。百无聊赖垂下头,他有搭没搭继续读书。
无心穿着双来自黑市翻毛皮鞋,顶着寒风出门。城市大,市场多,总有地方能让他空手套白狼打食。苏桃参军之前,他们共剩百多块钱。苏桃说在军营里无处花钱,所以只拿走零头,余下钱全给他。他舍不得花,因为三个月期限还没有满,他不知道苏桃到底能不能在军营里呆住。如果在军营里真被人欺负狠,他想着,自己还得带着苏桃走。
他是早上六七点钟空手出门,九点多钟顶着头小雪花回来,手里多只来历不明小菜筐。进门之时他咳嗽几声,想要咳出体内冷空气。关闭房门进里屋,虽然里屋也没什好,不过盘踞着只鬼魂只妖精,总能让他感觉自己并非孤家寡人。把小菜筐放在地上,他随之屁股也坐下去。掀起菜筐上盖着几大片冻白菜叶子,他从里面掏出三枚红皮鸡蛋。白琉璃伸脑袋向内瞧,发现筐里还藏着截很鲜嫩肉骨头。
无心掂着手里鸡蛋,首先想是它富有营养,应该留给桃桃吃,随即他意识到桃桃已经不在身边,以后自己再弄到好吃好喝,也都不必留。
把鸡蛋往墙壁上磕,他仰起头,直接把蛋清蛋黄打进自己嘴里。低头闭嘴咽鸡蛋,他从筐里捧出那大块肉骨头。国营肉铺营业员定想不通这块肉是怎没,因为他在肉摊前面根本连停都没停。没人知道他手有多快,他连松鼠野兔都能徒手捕捉。
望着肉骨头愣愣,他又出神——加几碗水就能煮成锅好汤,够桃桃喝好几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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