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思汉轻描淡写答道:“他中风,偏瘫,把他送到老人院里去。”
无心不知道老人院是个什环境,想想,还是想象不出:“老人院……好吗?”
丁思汉摊双手:“里面全是些没人要老家伙,应该是不怎样。不过花足够钱,让他能够住单人间,吃好喝好,也不会受护工虐待。”
无心不再问,改为专心审视丁思汉面孔。对方眼角皱纹和松弛皮肤都让他感觉新鲜。他很久很久没有陪过个人从小活到老,对着面前这个身娇嫩颜色小老头,他双手做痒,恨不能去拍拍对方脑袋。
丁思汉用鞋尖轻轻磕打着圆桌桌腿,对无心说道:“你想办法帮帮忙,让白大千把小儿子还给。不肯还,借给也行。在云南揽到笔生意,急着用它。”
丁思汉垂下眼皮,看自己穿着黑色马丁靴脚在圆桌下面摇来晃去:“你不觉得那个名字听起来很可笑吗?”
无心扬眉毛:“你刚知道?不过丁思汉也马马虎虎,好像是说你在想汉子,幸好你是个男人。”
丁思汉抬头,脸上现出愕然神情:“是吗?”
随即他挥挥手:“算,随便吧,反正已经老,下辈子再换个新名字就是!”
无心对于故人情绪总是难拿捏,有点高兴,也有点害怕:“你儿子真够帅,比你年轻时候强多。”
无心盯着他脸,忽然问道:“精神分裂症真好吗?”
丁思汉没言语,只抬手又用力按按胸口,仿佛随时会有活物破胸而出。望着上方排极长凤尾竹叶子,他沉默片刻,末答道:“她很麻烦。真怕她会伤害家人。”
然后他望向无心
丁思汉恨不能啐他口:“他不是儿子,他是顾基儿子!顾基你还记不记得?个傻大个儿!”
无心费很大力气,才影影绰绰想起顾基这个人。原来当初丁思汉胸怀祖国放眼世界,当真是带着顾基逃离北大荒,跑去缅甸闹起g,m。可惜事与愿违,他们跟着缅共越混越惨,最后实在是没活路,只得作鸟兽散。而顾基虽然贯是干啥啥不行,吃啥啥不剩,可是在g,m最艰苦时候,他竟然和位云南女知青搞出个私生子。私生子先是由女知青抚养着,后来女知青病死,私生子只好转给顾基接手。顾基不会养孩子,不想要;而丁思汉见孩子生得可爱,却是动恻隐之心,顾基不要,他要。
私生子从此跟着丁思汉姓丁。而丁思汉脱离缅共自力更生,凭着先天本事,居然在阴阳道上发大财。丁丁十岁回国,直在昂贵国际学校里读书,越长越大,越大越像他亲生父亲,是标准金玉其外、败絮其中。丁思汉在他身上耗费金钱心血无数,可他最终连个野鸡大学都没能读完。除此之外,他本事不大,脾气不小,很会对着他阿爸发飙。丁思汉把他从小幼童养到三十岁,展望前途,前途漫漫,只要丁思汉不死,恐怕还得把他养到四十岁五十岁。
“报应啊。”丁思汉把被烟草熏黄手指插到头花白短发里面,缓缓向后梳去:“当初拿顾基当奴才,现在轮到他儿子把当奴才。”
无心听得很有趣味:“顾基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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