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苏勒再次醒来
时候，老人还躺在那里。
他过去摸
摸老人身上，微微有些温暖。他忍不住有些欣喜，四处看看，抓过
只干硬馕，用力咬几口。当他还是万人之上世子时候，他从未想过这样干硬馕嚼在嘴里也有股微微甜味。他默默地咀嚼着，觉得胃里也渐渐暖和起来。
他忽然想起来，把老人头抱在怀里，以青鲨刀锋撬开禁闭牙关，小心地把嚼碎混着唾液馕吐进老人嘴里，过很久，他看见老人嘴微微地动动，而后老人开始努力地吞咽，虽然他没有睁开眼睛，但是阿苏勒清楚地知道他开始恢复生机。
“哦……哦……”老人咽下第口，仰面张着嘴，喉咙里发出低低声音。
阿苏勒急忙嚼碎又口馕，这次他刻意地嚼得更碎些，又吐进老人嘴里。就这
口口地，他默默地喂着，老人也默默地吞咽。他不知道他醒来没有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感恩，再不把可怕爪牙对准自己，不过他心里觉得温暖，这时候他觉得老人不是什可怕怪物，他只是个人，甚至是个孩子，很苍老，可是依然是孩子。
呼唤：“阿钦莫图……阿钦莫图……”
阿苏勒想起这个名字就是直以来含在老人嘴唇间名字，他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很熟悉，却又想不起曾在什地方听过。
他摇晃着老人肩膀，老人没有任何反应，他觉得怀里身体轻飘得像束木柴，随时都会散开。几只干得发硬烤馕散落在石隙角落里，老人似乎已经很久不曾进食。
“爷爷……爷爷……”
“阿钦莫图……阿钦莫图……”最后阿苏勒听不见任何声音，寂静得令人心寒。他转头去看着周围，无尽黑暗沉重地压在他头顶，像是在场永远不能醒来梦里。
“青铜家族孩子，你以生命侍奉苍青君主，被赐予荣誉和长生。”
他忽然想起这句话，这是他六岁时候，大合萨抚摩他头顶，以盘鞑天神名义赐予祝福。“苍青君主”就是盘鞑天神代称，他拥有整个天空青色。阿苏勒那时候只觉得天空那高深遥远，切人，都是他孩子，或者奴仆。在他伟大力量下，切人都只是遵从他意志行事。无论你是什样英雄，
他握紧青鲨刀柄，把刀尖抵在老人喉咙间。他静静地凝视着这张苍白干枯面孔，手微微地颤抖。只要这刀刺下去，老人就死，连带着他往事和疯狂力量。
过许久，他猛地撤回刀锋。他把老人平放在地上，以刀锋挑开他衣襟。那些蠕动蛆虫令他忍不住想吐，新生肌肉血红地翻卷着，像张扭曲嘴。他深深吸口气，以刀尖挑起腐烂肉，缓缓地切下去。
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，阿苏勒以自己内衣腰带把伤口用力捆绑起来，喘息着起身，狠狠地在地上踩几脚。他踩是切下来腐肉，那些软软蛆虫被踩成浆，恶心得令他头皮也麻。
他跌跌撞撞地退几步，把脸用力埋在手掌中。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做，也不知道哪里来勇气。
老人静静地躺在那里，阿苏勒不知道他是活着或是已经死。他也不想去看，他已经尽自己努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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