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提着枪头也不回地离去，父亲盯着他
背影，重重地叹
口气。
父亲是姬氏家主
“谢父亲！”昌夜躬身拜
拜，又转着眼珠，“不过孩儿剑术始终比不上哥哥……”
“笑话，”父亲摸着他头，“你是栋梁之材，将来是要出将入相，难道真亲手挥舞兵戈？你哥哥不过叫他陪你练武，强身健体而已。不过兵家固然用计，点武术不通，也是不行。武术上你不要想着和哥哥争高下，市井中杀鸡屠狗人也用得好刀，难道你也要与他们相比？”
昌夜微微愣下，笑起来，“孩儿明白！”
“来，就以刚才话，为文篇。誊好之后
再为你去几个世家家主那里找找门路，们姬氏能否复兴，就要看你这匹骏马。”
“是。”
煦暖阳光从雕花窗外照进来，照得书房内片柔和，窗外潺潺流水声分外悦耳。到这里，人不由得就静下心来。
姬氏是文武世家，书房极其考究，笔墨纸砚分列，精美雪梨木书案靠在窗边，比普通书案矮些，是父亲特意按照昌夜身高定制。满壁都是书架，这些羊皮封面古本书包罗万象、应有尽有，本就是笔财富。
父亲从书架上抽下本《五经注疏》，笑着说：“练武修文，都是不可或缺，你静静心，今天考《五经注疏》。”
“是，父亲。”昌夜极其乖巧，长揖之后，和父亲对坐。
南淮城是下唐国都，下唐则是宛州大诸侯国。唐国本是天南三大强国之首。可惜幽帝六年宫室裂变，王叔夺取靠近中州半国土建立上唐国，下唐兵势立刻就衰弱。不过繁华都市还在，国库依旧殷实。宛州商会势力支持着下唐宫廷，所以在纷乱时局下，下唐却是少有安定繁华局面，偃武尚文，用皇朝旧制取士，《五经注疏》是选贤重要经典之。
书房里静悄悄，昌夜笔下如走龙蛇，父亲欣慰地看着幼子，满心安乐，对来日期期然满是憧憬。直过半个时辰，他才悄悄开门出去，不愿打搅幼子文思。
出门，他就正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眼睛。
长子怀里抱着那柄高出他自己尺猛虎啸牙枪，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。看见父亲出来，长子退缩下，随即倔犟地昂起头和父亲对视。视线两相错，倒是父亲移开眼神。
“你来这里干什
？”父亲皱着眉，“弟弟在读书。”
长子静半晌，“对读书没兴趣，去练枪，刚好路过。”
“《政典》曰：‘先时者杀无赦，不及时者杀无赦。’何也？”
“帝柔怀天下，所以用杀者，非好杀，不能不杀，”昌夜朗声道，“用杀以吓天下，是帝德。”
“兵杀者，阴坚之气；治国者，阳合之道。以杀为德，不亦谬乎？”
“儿闻大鹏爱子，长而逐之，不许归巢。健者展雏翅而飞天，羸者落土而死，是以得传骨血。大鹏驱逐亲子，莫非酷耶？然非如此，何得唳天之材？父心拳拳也。帝以兵杀之气立威，而欲天下安睦，同此道也！”
“好个父心拳拳！”父亲大笑，“果然果然，昌夜不负期望。仅这段，就可以写就篇文章。那些豪门子弟中怎有们姬氏这样骏马，国主若是再取士，凭你这番见识就足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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