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起来老东西你是犯什事儿?”息衍捏着手心里两枚石子儿,捶捶墙壁。
“假造金票,是杀头罪。”对面老囚犯倒也不很沮丧,答得很是坦然。
“假造多少?”
“也就二十万金铢。”
息衍愣下,笑出声来:“难怪是杀头罪,你假造金票可以买半条紫梁大街。”
胤成帝五年十二月十四,南淮城,盘城大狱。
入夜后下起,bao雨,直不停。屋顶漏,牢房里滴滴答答地下小雨,当作床垫稻草股霉味儿,引得囚犯们连声骂娘。狱卒在这种坏天气里也没好气,不耐烦就进来挥舞铁棍敲打铁栏杆,大声喝骂。几次三番囚犯们也不骂娘,知道抱怨也没用,反正在漏水牢房里也睡不着,于是隔着铁栏杆三三两两地凑起说闲话聊女人,居然有酒肆般热闹。
息衍捶捶牢房墙壁:“投出来二,黑马进二。”
隔壁传来声得意怪笑:“便知道你要走这步,看手气!紫薇行在上,北辰行在旁,神兵开大道,今日赌桌得胜要逢双!”
这几句是南淮城里赌徒扔骰子前常说话,无非是诸神开财路,赌运上上吉类意思,跟着对面就传来石子在地面上滚动声音。
“那您是犯什事儿?您可
“六点!六点!老息你要完!”对面人兴奋极,尖着嗓门把那些聊天人都盖过去。
“老东西你给剐千刀?喊那大声?玩盘双陆就乐成这样?”那边聊天囚犯边恶毒地诅咒边抱怨。
息衍对面老囚犯不敢再嚣张,呵呵地赔笑,声音里仍旧满是得意。息衍也笑,低头看着他用石块在牢房地面上画出双陆棋盘。
这座监狱名字起得森严可怖,其实什人都关,豪门里惹出是非*娃妖妇、市井里打架杀人贩夫走卒、乃至些犯事低阶*员,都可能往这里扔。不过这里也是南淮城里防备最森严监狱,关在这里人犯事儿都不小,隔几天就砍几个,牢房空又填满,犯人流水样换。以息衍官爵,就算下狱也该关在单独牢房里,他下狱前几个月也确实是被单独关在南向间石牢里,除巡视狱卒不能和任何人接触,仅有扇天窗通气。百里景洪因为法场劫囚事在东陆诸侯中颜面扫地,对息衍恨意极深,从宫里派个内监来看看息衍这个逆贼如今是否气焰低落。可内监到时,只看见息衍正对着天窗嘬唇吹口哨,去逗·弄只在那里歇脚鸽子,脸懒散。内监回报百里景洪之后,百里景洪怒火烧天,下令把息衍关入臭气弥漫死牢,和那些卑贱囚徒吃样牢饭。
百里景洪之后没有再派内监来探,否则他会越发恼怒。因为看起来息衍只是有点抱怨周围囚犯身上臭气,却对这个比较热闹地方并不很排斥,入夜就隔着铁栏和其他囚犯神侃。他会说市井里粗人俚俗语言,囚犯们也乐得听这个失势大人物讲点轶闻,息衍在这帮人里面还算有点人缘。又过阵子,息衍又发觉他隔壁那个老囚犯双陆下得不错,可惜石墙隔着两个人从来不能见面,于是各自弄差不多四方石子儿做骰子,在地上画双陆棋盘,靠着敲墙来下棋,个晚上能有三四把输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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