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在数百里外朔方,琼楼入云,大厦林立。
裘水镜站在朔方城最高楼宇之上,遥遥看到光幕逆行如流水,从地面升起,升上高空,他不禁动容。
“性灵皎皎,光辉如明月之华,文字如垂丽天象,元朔国四大神话之儒圣,放下生执着,离世归神道。”
裘水镜遥遥举杯:“岑圣人走好。”
花狐偷偷张开眼睛,瞥瞥天空,岑伯已经离开,他这才松口气,骨碌爬起来。
岑伯依旧冷冰冰看着他,声音里还是拒人千里之外冷漠:“毕竟咱们邻居场,把这绳留给你,算是给你留个念想。”
苏云鼻子发酸,忍不住要落泪,心里有些怅然和失落:“岑伯,你不等到治愈眼睛之后再走吗?想看看你,岑伯就像父母样照顾……”
岑伯看着他,脸上冷漠渐渐消散,似乎冰冷眼神下面藏着火热内心,道:“看你就烦,还是不见比较好。你从天市回来后,扯扯麻绳,麻绳自己会落下来。”
他走入自己坟墓之中,忽然那小小坟墓中,有无穷无量华光飞跃而起,时间光芒万道、万丈,在天空中萦绕,澎湃,冲荡,然后越升越高!
那光芒是由无数文字组成,文字冲天,像是面令人高山仰止峭壁,诵念之声也自嗡鸣,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在念诵。
“岑伯,这是花二哥,是朋友。”
苏云踢踢晕倒花狐,花狐始终不醒,少年迟疑下,道:“岑伯,水镜先生传授给洪炉嬗变养气篇,说是修成之后,就可以治愈双眼。”
岑伯沉默片刻,道:“你从前进入夜市,是为寻找治愈你眼疾办法。现在你有足够把握治愈自己眼疾,便不需要夜市。你这次来,就是为告诉,这是你最后次来夜市。”
苏云道:“虽然不必去夜市,但还会经常来这里。岑伯直照顾。是你告诉搬到天门镇去住,又告诉时间刻度,还告诉可以通过这根麻绳爬到夜市,寻人治疗眼睛。每次去夜市,岑伯还直在下面等平安归来……”
“不需要你记着好。”
苏云找到那根绳索,道:“花二哥,到这里来。咱们顺着这根麻绳爬到夜市里去。”
“那根绳,是岑老鬼上吊绳……”花狐瑟瑟发抖,这句话没敢说出口,硬着头皮来到苏云身边。
光芒中,岑伯踏着这垒垒文字而行,像是行走在书海之上。
他不再是驼背老人,他越走越高,也越来越年轻,像是满腹经纶诗华贤者,却无从施展抱负,只能远离尘世。
他渐行渐远渐无书。
终于,岑伯与他文字起,消失在银河霄汉之间。
可惜这幕,苏云无法看到。
岑伯冷冰冰打断他,从坟头上起身,背负双手驼着背走到他面前,侧着脸抬头看着他:“你只是个住在家附近烦人小屁孩而已!你呆在你小房子里不安分,敲得睡不着觉。不是对你好,只是想赶走你。”
苏云露出笑容。
岑伯哼声,围绕着他转圈:“你眼瞎时候讨厌,眼不瞎那就更惹人厌。要走,出远门,很远远门,不会回来,免得见你就烦。”
苏云眼圈红:“岑伯,你……”
“今晚就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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