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乎鸡同鸭讲般说完,纪云禾有些力竭地往后倒去。
她轻得像鸿毛,飘入长意怀里,只拂动长意几缕银发。
纪云禾眼睛紧闭,长意眼神被垂下银发遮挡,只露出他微微抿着唇。房间里沉默许久。
屋外飘起鹅毛大雪,夜静得吓人。
长意紧紧扣住纪云禾瘦削得几乎没有肉胳膊,神色挣扎:“不许。”他声音好似被雪花承载,飘飘摇摇,徐徐落下,沉寂在雪地之中,再不见痕迹。
这口血涌出,便发不可收拾,纪云禾跪倒在地,浑身忍不住打寒战,冷汗颗颗滴下,让她像是从凉水里面捞起来样。忽然间,有只手按在她背上,丝缕凉意从那手掌之中传来,压住她身体中躁动不安血液。
然后胃里疼痛慢慢平息下去,周身冷汗也收,纪云禾缓许久,眼前才又重新看清东西。她微微侧过头,看见是蹲在地上长意。
他如今再也不是那个被囚在牢中鲛人,他是整个北境主人,撑起能与大成王朝相抗领域。他身份尊贵,被人尊重以至敬畏。
而此时,他蹲在她身边,这瞬间,让纪云禾恍惚回到六年前驭妖谷地牢,这个鲛人目光依旧清澈,内心依旧温柔且赤诚。他没有仇恨,没有计较,他只会对纪云禾说,接下会受伤,但你会死。
纪云禾看着长意,沙哑道:“长意,……命不久矣。”
时间刻度时,长意或许会砍下他手指头,根根地剁到烂掉。
他说:“纪云禾,在想折磨你时,你得活着。”
纪云禾回想起长意先前对她说过话,她嘴角微微勾起来。这个鲛人长意啊,还是太天真,让纪云禾每天看着长意脸吃饭,这算什折磨呀。
这明明是对她余生最大善意。
但她还是很贪心,所以还会向长意提出要求:“长意,或者……有没有种可能,你放出去走天,回来天,你放出去走两天,再回来两天,你放出去个月,下个月就好好回来待在这里,每天你让吃什就吃什……”
纪云禾再醒过来时候,还是深夜,屋内烛火跳跃着,上好银炭烧出来火让屋内暖意绵绵,而紧闭窗户外,是北境特有风雪呼啸之声,这般苦寒
放在她后背手微微用力,涌入她身体气息更多些。这也让纪云禾有更多力气和他说话:“你就让走吧……”
“不会让你走。”
“想抓着最后时间,四处走走,如果有幸,还能走回家乡,落叶归根……”
“你不可以。”
“……那也不算完全辜负父母给这条命……”
“不行。”长意看着盘中,“最后块。”
纪云禾又叹口气,认命地夹起盘中最后块青菜。
冬日北境,兵荒马乱时候,要想吃口新鲜青菜有多不容易,纪云禾知道,但她没有多说,张嘴吞下。
而便是这块青菜,勾起纪云禾肠胃中酸气翻涌,她神色微变,喉头紧,个字也没来得及说,转头趴在屋里浇花水桶边,将刚吃进去东西又全部吐出来,直到开始呕出泛酸水,也未见停止。
纪云禾胃中阵剧痛,在几乎连酸水都吐完之后,又狠狠呕出口乌黑血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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