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边,湖阳亭长贞似乎看到,胜利天平正慢慢偏向己方,顿时得意洋洋。
看来外面传来消息没错,那些暗地里运作还是有些用处,这商贾鲍素来胆小,略吓唬,便站到他们这边来。
他已经寻思着,等这场案子胜诉后,自己要如何庆祝,或许可以去城里女闾乐呵乐呵,向那些依偎在他身边女子嘲笑黑夫愚蠢、不自量力……
小小士伍,也敢告官?可笑!
到这时,商贾鲍已经陈述完毕。
湖阳亭众人却言之凿凿,都说看到黑夫打人,大概是他仗着自己武艺高强,目无官吏。
至于三名盗贼,则说当时他们视线被亭卒遮挡,没看清。
双方说法相反,于是那名商贾鲍,又成关键证人……
“亲眼看到,黑夫挥拳打亭长!”
鲍到这时候也不在乎什良心不安,开始拼命往黑夫身上泼脏水,将黑夫如何与亭长口角,如何恼羞成怒,如何仗着自己武艺高强,举拳就打……描述得绘声绘色。
堂上,当着狱掾,敢有半句不实之言,就让丘鬼造访家!”
丘鬼,是当地迷信诸多鬼神种,居说它拜访谁家,谁家就会穷困潦倒,身为商贾说出这样毒誓来,也是够拼。
季婴气得想要跳过去打商贾,黑夫却拉住他,对喜说道:”狱掾,这商贾乃是湖阳亭人,与亭长等人熟识,当日他便为其做说客,想让吾等与湖阳亭分功劳,他证词,不可信!“
“信不信由不得你!得由狱掾明察!”
湖阳亭长见形势反转,开始露出笑。
喜在写下关键证词后,目光看向黑夫二人:“汝等,可还有话要说?”
这是他们最后次自辩护机会,不然,就得将命运寄托在喜判决上。
但季婴别无他法,嘟囔着自己冤枉,头却越垂越低……
这时候,黑夫却站出来,他请示喜道:“上吏,可否问商贾鲍等人个问题?”
喜对黑夫在绝境下,还能如此冷静略微诧异,颔首道
鲍陈述时候,黑夫抿着嘴不说话,季婴听着这切,急成热锅上蚂蚁。
“吾等危矣,危矣!”
季婴知道,事情已经大为不妙,狱掾提出两个问题,最后证词都对己方不利,如果都被坐实话,他和黑夫可是要面临重罚!
且不说殴打官吏“贼伤人罪”,若是他们俩状告湖阳亭长夺功骗赏不成立,还要面临“诬告罪!”依秦律,将对诬告者处以与所诬罪名相应刑罚,这就是“诬告反坐”。
两罪并处,他和黑夫非但捞不到赏钱,还会受到严重惩处,或许明天就会被脸上黥字,沦为官奴,发配边疆做戍卒,甚至会牵连家人。
然而,喜却没有偏听任何方说辞,而是将此页翻过,问起下个问题。
“其二,黑夫当真对湖阳亭长动手?”
黑夫知道湖阳亭长等人为何要这抹黑他,秦律规定,士伍与人打斗,便是犯“私斗”罪。因为对方是官吏,更要罪加等,按照“贼伤人”论处。应当剃光头发,罚去做年城旦,也就是修王陵、筑城墙之类苦活。
所以湖阳亭长等人口咬定黑夫动手,实在用心险恶。
黑夫和季婴当然是矢口否认,说自己知道这是律法不允许,没有胆量与官吏动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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