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又是来问律令啊……”
那竖人上下打量着黑夫兄弟,类似泥腿子他见多,大多是家人触犯某些律令,遭官司,就来找阎君求助。
黑夫好歹不是两个月前粗布褐衣,穿着上个月新买衣服,身后惊也还算穿干净,可在这竖人眼中,他们身上好似有什污点似。
“且等着罢,去问问主人。”
红色漆门砰声,重重关上。
惊可惜地说道:“若是在立秋前后,定能挖到冬笋,再下河摸条鱼,煮在起……哎哟,仲兄你又打。”
黑夫敲敲他脑袋:“别整天尽想着吃食,你今日若乖乖听,不要乱说话,便给你五十钱,让你想吃什就吃什。”
“此话当真?”惊就像被许诺糖果小孩子,露出喜色。
说话间,他们已来到家大宅前,高达丈墙垣,染着白灰,上面覆盖着崭新瓦当,大门染着炫目红漆,可容三人并肩走入。
就这外观,休说黑夫家不能比,就连他们里里正、田典家也要逊色不少,看就知道非富即贵。
“仲兄你自己来学律令,将拉来作甚?”
惊捧着个竹篮,里面放着四根肉干,脸不情愿。
他本来得把新剑,正想在伴当们面前炫耀番,结果仲兄来匾里找老吏阎诤学律令,却死活要他跟着。
“让你来你就来,哪那多废话?”
黑夫瞪惊眼,他带着惊,自然有他道理,然后向路边农人拱手询问:“敢问,阎丈人家在何处?”
惊有些不忿地说道:“这竖人,脸晦气,就跟吾等欠他钱似。而且他是多久没出门,匾里明明和夕阳里挨着,他却连仲兄大名都不知道?”
“那点名声,也就能在市井人家里传传,却无法入吏士之眼啊。”
黑夫倒是看得清楚,他那点事迹,也就能在普通士伍黔首面前吹吹,像阎诤这种爵位为不更级别老吏,又曾经在乡、县当过官,是见过世面人,瞧不上眼。
何况今日他是有求于人,对方又是长者,放低姿态,也是应该。
黑夫暗道,幸好自己除四根肉干外,还包百钱,即便如此,这点束脩依然显得寒酸,阎诤恐怕会不放在心上。
他整整自己衣裳,开始叩门。
过好会,门终于缓缓打开条缝,个皂衣仆役竖人透过狭窄门缝看出来,见是两个庶民,便没好气地问道。
“汝等何人?来找谁?所为何事?”
黑夫作揖道:“夕阳里公士黑夫,想找阎君求问律令之事,还望代为禀报。”
这“黑夫”学读写,是跟夕阳里吕婴老先生,他大哥才是来匾里找阎诤学过,所以黑夫并不知晓其住处。
好在这位阎诤在匾里名气很大,无人不知无人不晓,才问第个人,就为他们指路。
“直往前走,过竹林,那家有高墙瓦檐,门上染着红漆就是阎丈家。”
匾是竹篾编制器具,圆形下底,边框很浅,可以用来养蚕、盛粮食等。匾里之所以得名,就是因为这附近竹子众多,家家户户都能编匾。
黑夫兄弟按照指示,直往前走,却见每家门前都晒着匾筐,而后途径几亩竹林,虽是深冬,竹叶黄不少,但竹竿依然青翠挺直,枝干相接,疏密有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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