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在接下来几天里,阎诤便让黑夫每日都往匾里跑趟,老人家专门抽出小半天时间,来指点黑夫如何应对主吏掾考核。
“主吏掾可不会让你当场背诵律令。”
阎诤边嚼着黑夫献上作为礼物年糕,边说着。这食物晒干,用膏油烹煎后十分松脆,不像刚做出来时那粘牙。而且别看这阎诤六十岁,身体倒是好得很,据说前年刚娶个小妾,年纪
“以后万发达,这件事传出去,不知道能不能和苏秦头悬梁锥刺股并列,成为励志典型故事,被广大中学生运用在作文里呢……就叫’踏碓诵律‘如何?”
想到这,黑夫便忍俊不禁起来,读得更起劲,只是这朗朗读书声都掩盖在舂米声中,他在为亭长考核做准备这件事,连邻居们都不知道。
……
就这样,到十月下旬时,黑夫已将八篇律令记诵得滚瓜烂熟,还让大哥衷帮他看着原文,随便挑段,他都能很快背出后文。
次日,黑夫再度前往匾里阎宅,当着阎诤面,把整篇全背诵出时,阎诤都惊呆……
不知不觉,自从黑夫从县城服役回来后,先是得爵位、赏钱,补贴家用;接着又将任亭长,这会让全家地位有个巨大提升,还能送惊入学室,给他也谋个更好前程。
平日里黑夫也没闲着,又是做踏碓,又是舂年糕,若不是心里真正装着家人,是不会折腾这些……
现如今,黑夫俨然成全家主心骨,连本是长兄衷也觉得,听他准没错。
那天晚上,衷还说许多话,但最后都汇成句肺腑之言。
“仲弟往后便安心在外奔忙,家里阿母和惊,为兄会照应好!”
“后生,你只用十来天时间,便能将八篇律文全部背下来!?”
阎诤感到有些不可思议,他过去在学室里教过书,也见过类似聪明弟子,读过几天就背诵熟练。可那些弟子乃是世代文吏,从小就对律令耳濡目染,黑夫却不样,祖辈务农,刚来阎宅求教时,他还对律令窍不通呢。
黑夫想告诉阎诤,如果他也经历过高中语文课令人发指背诵全文,这点内容简单律条,其实不算什。再说,警官学院也是有司法课,比起后世法律各种复杂冗长条款,秦律已经很简明扼要,毕竟这是法律草创时代……
最后,阎诤只能将此归结为黑夫聪慧,更加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。
这些天里,阎诤也让自己在县上为吏弟子打听过,黑夫被征召为亭长,确有此事。据说除县右尉外,连狱掾喜也很欣赏此人,阎诤顿时觉得,自己收黑夫束脩,收其为弟子,教他律令是对。
有大哥这句话,黑夫就放心。
过冬至之后,日头越来越短,好在这时代处于个气候温暖期,黄河两岸有千亩竹林,渭水以南上林苑里甚至能见到犀牛,过长江,就有大象出没……南郡也可以算作亚热带气候,般来说不会下雪,但早晚时依旧有些霜露。
但不管天气如何,黑夫都会大早起来,顺便将对面惊踢醒,挑些常用字教给他,让惊去记。
他自己则边踩着踏碓,为家人舂天口粮,边就着朦胧晨光,捧着抄录竹简读诵……
读着舂着,黑夫却忽然笑出声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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