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里生活就是这样,地方小,抬头不见低头见,摩擦就多。邻里之间,虽然平日里和和气气,可旦你家有家没有,想要你拥有,便会导致嫉妒、羡慕。
自从黑夫回来后,衷家日子蒸蒸日上,不仅新修补门、墙,每隔几天还能吃上点鱼、肉,更为保住踏碓秘密,这些时日都不邀约邻居去家里坐……
慢慢地,周围邻里,便对衷家子有点意见,各种情绪开始酝酿,背地里说他们家高傲、瞧不起人可不少。如今再被里正添把火,
他自己得不到,便假装公允,要让这衷家老小难看,遭到全里人敌视!
“看你家以后要如何在里中立足!”
正当里正得意洋洋地看着衷家被围时,田典过来,他低声奉劝里正,说今时不比往日,衷弟弟黑夫可不是好相与人,在全县都有名声呢,谁知道以后会怎样,千万别把事情做绝!
“就做绝又如何?”
里正不忿,他本就是个倔强小地主,为家族曾经“士”身份骄傲,心心念念要维护自己在里中地位。
谁见他,不得恭恭敬敬朝他作揖?
可自从那黑夫去县城服役,立功得爵归来后,他们家就越发高傲,不将自己放在眼里。黑夫那个小竖子,平日里在路上遇见别人,都和善地打招呼,唯独见里正,竟是头都不想点个,此子真以为自己得公士爵,就不起?
因为黑夫让家人三缄其口,在事成之前不要透露他要做亭长事,所以包括里正在内,里中众人统统不知……
里正与衷家兄弟本来就有些仇怨,他都已经想好,等到今年春耕,衷和黑夫再来借牛时,定要他们知道,这里中,到底谁说算!
但机会比里正预想要来得快,前两天,他妻子去里北串门时,传回来个消息:工匠橼妻,也就是黑夫姐姐浣,跟邻居闲聊时说漏嘴,夸口说橼帮黑夫、衷做个可以用脚踩踏舂米器具,可以将舂谷子时间节省半,而且还不费力……
事情到这步,已经不再是个舂米器物问题,而事关到他在里中威望。若是连个小小百工都敢违抗他,连衷家兄弟都收拾不,他还怎当这个里正?那个爵位比他高里监门老头,可随时都觊觎着这个位子呢!
所以里正意孤行,对田典道:“休要再劝,今日,定要让衷家低头,乖乖将那器物献出来!”
田典摇摇头,离开,临行前说,这件事,他会两不相帮。
“乃公也不需要你帮!才是这夕阳里里之主!”
看着田典懦弱模样,里正十分鄙夷,他继续说着些煽动里人话,让他们对衷家怨气更甚,好似衷家不将那器物交出来,就是欠他们般。
里正有些不信,但拗不过妻子唠叨,今日他便去橼家,想问清楚此事。
谁料橼却支支吾吾,明显心里有鬼!
里正疑虑之下,便假装去如厕,摸到橼家后院,竟真看见个酷似桔槔舂米器具!
这下橼百口莫辩,里正勒令他为自己造个相同,后日送到家中去。谁料这橼也够狠,当场拒绝里正,还将那东西给砸!然后就带着他妻、女,跑到衷家去……
里正未能得逞,气急败坏之下,便有今日这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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