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个,还都不顺路,得从东跑到西,再从西跑到南,而后再绕回北边来……”
季婴抱怨不已,还对着厨房大声喊道:“蒲丈,帮烧点水!脚快冻掉!”
得到蒲丈回应后,季婴打开他背篓,这就是大秦邮递员标准装备,背篓上还盖着布,里面信都写在木牍上,点雨水进去就花。
“咦!?不是已将乡上发往那三个里文书都送到?怎还剩着封?”
季婴说着,从里面拿出封“信”。
“回来!”
人未至,声先到,黑夫抬起头,和旁百无聊赖把玩剑柄东门豹对视眼。
不用问,听就知道是季婴那厮回来……
……
等他们三人走出厅堂时,却见有个裹着厚实冬衣,鞋履满是雪、泥瘦小子步入后院,正是季婴。
“听蒲丈说,这月余以来,亭中文书都由你保管?先拿出来检验遍吧。”
在这亭里,蒲丈、鱼梁、小陶是文盲。东门豹、季婴二人粗识文字。而除黑夫外,唯能书写公文人,就是家境较好利咸。所以他虽是亭卒,在亭中重要性,却比小陶、鱼梁更高,地位仅次于求盗东门豹。
利咸立刻将屋内二尺牍、文书,乃至于通缉令等统统拿出来,让黑夫过目。
黑夫坐在案牍边,边检查文书,边思索开。
和汉朝“十里亭,十亭乡”不同,秦代亭,并不是乡下属单位,而是直属于县里尉官系统。
“怕是你又给忘罢。”东门豹嘲笑起季婴来,这个月里,季婴已经弄错过两次,幸好最后都按时送达,不然有他好果子吃。
“绝没有!今日确是送完!”季婴极力争辩。
黑夫看眼
季婴都来不及放下背上背篓,看见黑夫,便大笑着过来,和他来个满怀抱。
“黑夫兄弟,你可算来!”
他身雪水、泥巴,将黑夫新衣都弄脏,黑夫无奈地举起手道:“先坐下再说。”
季婴也不讲究,将背上背篓放下,屁股坐到阶上,将满是雪、泥鞋履脱,抱怨道:“黑夫……亭长,都已在此做快个月邮人,腿都快跑断!这真是个苦差事啊!”
“今天走几个里?”黑夫扔给他块布,笑着问道。
亭长也不负责管理里聚,不需要涉足行政上烦琐事物,象登记户口、征收赋税之类。他只需管好附近十个里治安,监督不法活动,训练亭卒。间或迎送过往邮吏、戍卒、公差,如此即可。
说白,就是后世街道派出所,兼招待所、邮局功能,既不是乡z.府下级,也不是村社上级,但却要管着这中间治安。所以文书并不算多,大多是县、乡要求加强当地秩序,入冬后谨防盗贼命书,以及几份通缉令。
通缉令是木板做,内容简单,基本是将犯人”验“照抄遍,加上其外貌特征,所犯何事,连画像都欠奉,想要靠这些信息抓对人,还真有点困难。黑夫瞧瞧,发现外面那个“茅”,确不是通缉令上杀人盗贼,抓也无甚功劳。
黑夫半刻就翻完文书尺牍,正欲和利咸再攀谈两句,他对此人既有能力,又有家世,却沦落到做亭卒缘由很是好奇……
不料此时,外面却响起阵喧哗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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