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亭长不样。”伯毋道:“他前个月才在附近徒手抓三名盗贼,本事得,今天还突然来朝阳里巡视,将吓得半死,还好只拿个在县城拾遗钱公士……”
“有人声称,公士去疾在县城服役时,拾地上掉落钱,需要带他回亭部询问“。这是黑夫带他走时对朝阳里众人宣称罪名,虽然当时他还不知道里监门猫腻。
因为在秦国,律令规定,捡钱不交公也犯法。所以除去疾妻子哭哭啼啼地说自家良人绝不会做这种事外,里中众人并无太大怀疑……
里监门也以为,自己事无人知晓。
二人继续在门边商议,却无法达成共识,伯毋谨慎,觉得不能再冒险,先停下来。敞却认为,他们伙人昼伏夜出辛苦那久,眼看就要大功告成,岂能这时候放弃?
“这有什。”
那赤面盗贼敞却不以为意,他举起手,让深衣宽袖在夜风吹拂下微微摆动,得意地说道:“与其让不知寒暑死人穿着这好东西躺在棺椁里,还不如让吾等无衣无褐穷人借来用用,只可惜好多都朽坏,不然,当给伯毋也带件帛衣……”
“废话少说。”伯毋看看周围,继续道:“今夜让你来,是要告知汝等,那墓穴,再掘不得!”
敞面色立刻就阴下来,问道:“为何掘不得?”
“汝等听便是。”
中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出,就连里正、田典也不行。
除个人。
那就是里监门自己。
月儿悄悄爬上柳梢枝头,待夜色渐深,整个朝阳里薪火都黑下来,大多数里民拖着疲惫身体上榻安寝后,本已紧闭里门,却慢慢地打开条缝……
里监门伯毋出里门,在寒风中笼着袖子,很不耐烦地走来走去,似是在等待着什人。
期间,里中不知谁家狗突然叫声,吓伯毋大跳,见说服不敞,他只能自己退
敞却不听,他冷笑道:“伯毋啊伯毋,最先明明是你联络吾等,说朝阳里、小箐里之间荒野上,似有墓葬,左右都没有田地人家,可以发穴。”
“不但如此,你还利用职务之便,为吾等提供工具,藏匿掘出来明器,慢慢送到邻县去卖钱。现如今,那几座周边小墓已经挖空,得金却不多,只剩下最里面大墓,眼看就要挖开,让吾等都能发财,你却反悔?”
“不是反悔。”伯毋连忙解释道:“之前这湖阳亭不是连亭长、求盗都空出来,眼看无人管事,才让汝等乘机发穴,可如今却不样,你可知道,那湖阳亭来个新亭长!”
“有亭长来又如何?”
敞面露不屑:“吾等在新市县也掘过墓,路走来,沿途不知遇到多少亭舍,但只要昼伏夜出,钻蒿草里躲避,那些个亭长,也奈何不得吾等!”
过大概半刻,终于有个人影沿着里墙,蹑手蹑脚地走过来,轻咳声。
伯毋看到他,怒道:“怎现在才来!”
“哈哈,伯毋勿怪,吾等吃点酒,耽误些时间。”
却见此人约有三旬,红脸短须,穿着身短衣束袖,只是外面却披着件明显是死人才穿左衽深衣……
伯毋瞪大眼睛,低声斥道:“敞,你这厮,发穴扒出来东西,也敢穿身上!被人瞧见如何是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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